十八世纪德国音乐之旅(第9/10页)
令人难过的是,这样获得的技能被贫穷扼杀了。“大部分儿童注定要从事卑贱的类似仆人的下等工作,音乐对他们只是一种私人的娱乐;但这还只是,”伯尼深刻地讲到,“音乐能够被应用的最完美、最高尚的用途。”剩余学生为富有的地主阶级服务,他们同仆人组成乐队,演出音乐会。波西米亚的贵族每年大部分时间都居住在维也纳,错误地使自己过分脱离那些有趣的农民。伯尼写到:“如果波西米亚人拥有意大利人的优势,他们会超过意大利人。或许他们是整个欧洲最有音乐天赋的民族。”他们在管乐器演奏方面胜人一筹:木管乐器优于萨克森德国人,铜管乐器优于摩拉维亚人。正是一所波西米亚学校培养了器乐改革家、交响曲创始人施塔米茨(Stamitz);他生于托伊申布罗德,是那里的教堂圣咏队领唱的儿子。正是在这些学校里,格鲁克接受了最早的音乐训练,正是在皮尔森(Pilsen)附近的卢卡维克(Lukavec),莫尔岑伯爵私人教堂的音乐指导海顿于1759年创作了他的第一首交响曲。最后,最伟大的德国小提琴家弗兰茨·本达与K. P. E. 巴赫一道,是惟一敢于在柏林拥有自己风格、即独立于格劳恩和意大利化人物的音乐家;他也是一位波西米亚人。
由于这些学校和这些天才们,在德国,甚至是在意大利歌剧显赫的中心维也纳和慕尼黑,器乐得到了鼓励和发展。王公贵族常常是演奏大师:柏林的国王是长笛手;奥地利国王是大提琴手;巴伐利亚选帝侯和萨尔斯堡亲王兼大主教是小提琴手;维腾堡公爵和萨克森选帝侯是钢琴家——据伯尼说,后者“在朋友中间非常胆怯,以至他的妻子侯爵夫人也几乎没有听过他的演奏”!这些我们不想多说。我们也不过多强调德国的业余音乐爱好者消费数量惊人的协奏曲;柏林平均每场音乐会有三到四部协奏曲,而在德累斯顿,每晚要演奏五到六部!……但是,新生的交响曲处处都长出新芽,维也纳的交响曲作家名符其实是百花齐放。其中,自然主义者霍夫曼,想象力丰富的瓦沙尔(Vasshal)以及迪特尔斯、胡贝尔、古斯曼和刚刚露头的年轻的海顿,尤其令人称赞。交响音乐在维也纳拥有狂热的听众群。提奥多·德·维茨瓦曾经描述过宫廷音乐和萨尔茨堡大主教的“餐桌音乐”;三位首席小提琴手负责轮流准备这些乐队的演出节目,并且指挥演出。莱奥波德·莫扎特的作品显示出这些德国宫廷日常生活对器乐的需求量有多大。我们还可以加上私人音乐会,以及按照富裕的中产阶级的预定,在大街上演唱或演奏的小夜曲。
那时候,德国的器乐中心是曼海姆,而在夏季则转移到距曼海姆约七八英里的施维特兴根。施维特兴根仅仅是一个村庄,但据伯尼讲,似乎居民全部是音乐家。“有一位小提琴家正在演奏,隔壁是一位长笛演奏家;还有双簧管、大管、单簧管、大提琴或是几件乐器联合的演奏会。音乐似乎是生活的首要目标。”曼海姆乐队“本身比欧洲任何其他乐队拥有更多著名的演奏家和作曲家,这是一个由将军组成的军队”。
这支赢得了莱奥波德·莫扎特和他的儿子赞叹的精选乐队常常举行著名的音乐会。正是在这些音乐会上,从1745年起一直担任国王的室内乐首席小提琴手和音乐指导的施塔米茨进行了德国交响曲的首次尝试。
伯尼写到:“正是在这里,施塔米茨首次冒险跨过了普通歌剧序曲的边界,而歌剧序曲直到那时还只是用于吸引观念的注意力,使他们安静下来……这位聪明、机敏的音乐家,创建了现代交响曲风格,增加光和影威严的效果,使乐曲更加丰满。首先,音符和音调组合能产生的所有不同的效果都被试验过了;然后,乐队需要有对渐强和渐弱的切实领会。弱奏直至那时还只是被当做弱音器的同义词,但现在却同强音一起,成为丰富的音色源泉,这些音色在音乐中有自己的领域,就像绘画中的红色和兰色那样。”
这里我们不去认定这一情况是否属实;我们只需顺便提一下,这位奇妙的施塔米茨进行的实验很有创新性,也很大胆,但有关他的情况现在我们却所知甚少,也很不完整,尽管伯尼告诉我们,在他那个时代,他被看做“又一个莎士比亚。他克服了一切困难,使音乐艺术向前迈进的步伐超过了以往任何人的努力。他的生动的乐章中充满了灵气、创新、激情和对比。温柔优雅、迷人的旋律,简单而丰满的伴奏,处处洋溢着由热情而产生的庄严高尚的效果。但是,他作品的风格并不总是足够精炼。”
我们看到,尽管有意大利主义,德意志精神还是设法为自己保留了一些独立的空间,在这些地方它能够安全地发展,直至某一天它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并开始与外国精神进行搏斗,使自己从束缚中解放出来。尽管如此,十八世纪中叶,意大利歌剧在德国仍然是至高无上的,德国音乐的领袖,那些日后成为她走在最前沿的解放者们,都毫无例外地被根深蒂固地意大利化了。尽管在海顿、莫扎特、贝多芬和他们的后继者的时代,德国音乐的发展非常辉煌,但是,我们有理由相信,如果德国音乐在成形期仅仅依靠自身的源泉,凭借自己的资本,这还不足以使德国音乐取得正常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