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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确实做到了。卡罗琳的父亲去世后,她就和母亲相依为命。她母亲耳背,不愿意费心去读别人的唇语,也不愿意带助听器。沃克家的房子在南大街上,就住着卡罗琳和她母亲以及一个厨师,现在多了杰里。
杰里第一次吻她的时候就有点泄气了。在美国宾夕法尼亚洲吉布斯维尔镇这样一个温暖的房间里,这样一个远离战争的地方,除了电唱机里传出的歌声,一切都显得那样宁静。和卡罗琳这样的邻家女孩呆在家里是件惬意的事,要不是她的口音太重,很容易被误认为是英国人。当她起身要去弄电唱机的时候,杰里一把拉住了她,把她按到自己的右腿上,吻了她。她当时并没有反抗,只是在想:“我们可以接吻吗?”但是那次的吻并不成功,因为当他们试图调整脸的角度时,两人的鼻子撞到了一起,于是杰里停了下来。她起身关了电唱机,重新坐回到他身边。杰里握着她的手,她就那样看着,然后抬起头直视他。他们都不说话,卡罗琳看他的时候,杰里正温柔地笑着。她也尴尬地笑了,然后凑近他和他接吻。这回反倒是杰里有点局促。她全身心投入的样子,让杰里觉得仿佛这时对她做任何事情都不会遭到拒绝。
就这样过了三五分钟,卡罗琳重新坐好,并把头放在了杰里的肩上,有点害羞,还有点窃喜。她还是第一次这样主动。“抽根烟吗?”她问。
“你会抽烟吗?”
“虽然抽烟是不允许的,但是我会。来,你拿着,让我抽一口。”
他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他的银色烟夹子,她点上一根抽着,姿势不是很专业,吸得有些猛,样子有些滑稽。由于吸得过猛,嘴和鼻孔都吞吐着烟雾。他帮她熄灭了烟,然后就听见卡罗琳母亲的车响,她正将别克从车道开到车棚里。卡罗琳起身去换了张唱片,是《可怜的蝴蝶》,“这是一张很老的唱片,但是我很喜欢,因为都是切分音。”
自那以后,他们就经常接吻,有时在大厅里,有时在储藏室,甚至有时在她的跑车里。那辆车的构架很奇怪,驾驶员的位置与副驾驶的座位离得有一英尺远,两个人坐在上面接吻很不方便。
他死了,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卡罗琳他爱她。卡罗琳依然保留着自己的处女之身。在离开吉布斯维尔6个月后,他死于坏疽,而两个月之后他的家人才记起给他们写信。这也稍稍缓解了卡罗琳的哀伤。他安静地躺在坟墓里,然而卡罗琳依旧想念着他,把他当成自己的一生所爱,即便是在和那些从法国、波士顿空军基地回来的小伙子们偷情的时候。她在男人们中间依然很受欢迎,而之后她也和许多男孩子接过吻,像当初她和杰里一样,投入而放纵,只是现在她更加明白应该如何以及在什么时候放手。可以说,在布林莫尔,她是舞会皇后,也和大学里的那些男生们度过了非常快乐的时光。既然战争已经结束,他们也不用因为无所贡献而羞愧,有什么理由不高兴呢?后来她母亲收到一封英国来信,是塞西尔·沃克家族的感谢信,为他们的儿子在吉布斯维尔受到热情款待而表示感谢。当时朱利安·英格里斯在伊斯顿上大学,卡罗琳去那儿看他了。信中只有一句话提到了卡罗琳,说“如果您和您的女儿来英国的话,我们将……”。她明白,或者她希望自己能明白,他之所以没有多向母亲提及她,是因为怕他母亲多想。在去伊斯顿的路上,卡罗琳仍然很沮丧。当我们思绪蔓延开来的时候,常会回忆起生命中那些不同的时期。在往后的时间里,卡罗琳将去伊斯顿的这次旅程视为自己少女时代的结束。在她的一生中,直到她爱上朱利安·英格里斯之前,她一直在想如果事情不那么发展,她将嫁给她的表兄并留在英国;她一直都对英国有好感。但是,1925年去英国的时候,她并没有去拜访杰里的家人,因为她只在那里呆了两个月,而且那时候,她已经爱上了别人。乔·蒙哥马利有许多绰号,“醉鬼”、“蛇”、“财神”、“衣冠楚楚的人”、“德比的甜心”、“销售员邦德”、“老兵”以及“多余的人”等等,这些说的都是乔。他有些炫耀地称自己认识菲茨杰拉德。卡罗琳觉得他是一个快乐国度的使者,那里的人们应该都非常有趣吧。卡罗琳对他们充满好奇,想亲自去看一看。当然,她并不知道后来她会成为那个地方(菲茨杰拉德笔下的那个地方,乔的家乡)的一分子。她只知道吉布斯维尔是生她养她的地方,虽然这片土地及其风土人情并不值得被写进小说里。
乔·蒙哥马利来自雷丁,与纽约隔着两个州,地理位置上相当于从哈特福德或者新伦敦到纽约的距离,但纽约人并不晓得,甚至很多雷丁本地人都不知道,只有乔烂熟于心。乔的父亲哈里·蒙哥马利非常有钱,因为在泰坦尼克号上与妇孺争夺救生艇被船长开枪打死而一举闻名。在卡罗琳的记忆里,乔爱穿一件熊皮大衣或者布鲁克斯牌服装,在当地打高尔夫球小有名气。乔是惠特尼·霍夫曼的朋友,认识一些吉布斯维尔的人,但不经常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