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3/12页)

法兰克已经下达命令给较高的那个小伙。

“回复他:‘你的信号不清楚。’马上动手。告诉他们我们要再传一次。告诉他们,如果他们现在办不到,我们会一直等到他们可以为止。告诉他们,我们要对情报网里的成员进行点名。你记下了吧,还是要我写个草稿?”

“叫他们去死吧。”布拉德福非常大声地下令,“还有,别再对每个人鬼吼鬼叫。没人受伤。”

他把手插进风衣口袋,走回通道。奈吉尔和罗瑞莫仍然在舞台上,两个唱诗班男生一起抓着赞美诗乐谱。卜拉梅尔无欲无求地端坐在观众席。

凯特注视着他,完全不是无欲无求的样子。

“你可以告诉他们你要点名或再传一次,你可以告诉他们撤退,你可以告诉他们去跳维斯杜拉河(Vistula,在波兰境内)。什么差别都没有。”布拉德福说。

“可怜的家伙。”奈吉尔对罗瑞莫说,“他们是他的人,你知道。压力很大。”

“他们不是我的人,永远都不会是。你可以要我祝福他们。”他环顾四周寻找有判断力的人,“法兰克。看在老天分上。罗瑞莫。情报组织逮到某人的情报员,如果真的发生了,他们会怎么做?如果他想耍我们,我们就耍回去。如果他不想玩,我们就把他送到塔楼上。有差别吗?我不知道。”

“所以呢?”奈吉尔迁就他说。

“如果我们决定耍回去,我们必须做得很自然,而且尽快。为什么?因为我们要让对方觉得,什么都没有改变。我们要做得天衣无缝。我们不会藏他的车,不会关他的房子。我们不会让他或他女儿或任何人消失在空气中。我们不会忽视无用的信箱,也不会编一个某人吃到毒蕈的蹩脚故事。我们不会在他们的高速电波传送中击倒无线电接线员。这是我们最最最不可能做的事。

除非……”

“我不懂你的意思,杰克,老兄。”奈吉尔说,但布拉德福根本无视他的存在。

“我想没有人懂,说真的。我觉得你是太沮丧了,所以有点高谈阔论,如果你不介意我这么说的话。”

“除非什么,杰克?”法兰克说。

“除非我们想要对方知道我们已经掌握他们的情报网了。”

“但是为什么有人会这样做呢,杰克?”法兰克热切地问,“解释给我们听,拜托。”

“何不另外找时间解释呢?”奈吉尔说。

“从来就没有什么该死的情报网存在。他们从第一天开始就拥有整个情报网。他们付钱给演员,写脚本。他们拥有皮姆,也几乎拥有我。他们也拥有你们每一个人。你们只是还没觉醒而已。”

“那他们干吗费事告诉我们这些?”法兰克反驳说,“干吗传给我们中断的假信号?干吗安排这些情报员失踪?”

布拉德福露出微笑。不亲切,也不幽默。但他的确转头看着法兰克微笑。

“因为,老小子,他们要我们以为他们得到了皮姆,而其实他们并没有。”他说,“这是他们惟一要推销给我们的谎言。他们要我们放弃追捕,回家喝下午茶。他们想自己找到他。这是今天的好消息。皮姆还在逃,他们和我们一样想找到他。”

他们看着他转身走过通道,推开隔音垫门的锁。可怜的老杰克,他们彼此交换眼神说,灰飞烟灭:他一生的志业。失去所有的情报员,无法面对事实。看他这么尖酸刻薄,真是讨厌。只有法兰克似乎希望他别离开。

“你下令再传一次了吗?”奈吉尔说,“我说,你下令再传一次了吗?”

“我现在就做。”法兰克说。

“好样的。”坐在特别席上的波赞赏地说。

在回廊上,布拉德福停下脚步,给自己点一根烟。门打开又关上。是凯特。

“我撑不下去了,”她说,“太疯狂了。”

“嗯,他妈的还会更疯狂哩。”布拉德福冲口而出,仍然满怀怒气。

“这只是预告片。”

又是晚上,玛丽又撑过了一天,没从顶楼窗户优雅地跃下,也没在餐厅墙壁上涂鸦肮脏的字眼。她依然沉稳地坐在床边,瞪着书,然后瞪着电话。电话连着第二条线。线路连着一个灰色的小盒子,似乎就到此为止。从我那个时代,她想。

就没法忍受这些时髦的玩意。她又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威士忌,把杯子放在旁边的桌上,准备终结过去十分钟以来一直和自己争论不休的问题。给你,该死。如果你想来一杯,就拿吧。如果你不想,就把那该死的东西留在原地。她穿戴整齐。她应该犯头疼的,但头疼只是用来逃脱傅格斯和乔琪拷问二人组的谎言,他们对她越来越像是狱卒对行将绞死的犯人那种顺从的态度。

“来玩个涂鸦游戏吧,玛丽?没心情啊?别放在心上。我说,这碎肉馅饼可真丰盛啊,对不对,乔琪?从奶妈离开之后,我就没吃过碎肉馅饼了。你觉得这是冷冻的吗?做好的,冷冻起来,对不对?”11点,内心不住尖叫的她把收拾的工作留给他们,自己上楼来面对这本书,和随书一起送来的短笺。一张手工纸的卡片。银色镶边,我的结婚纪念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