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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些多灾多难的日子里,何塞·帕拉西奥斯在某个清晨的五点钟向将军宣布了他的生日:“七月二十四日,殉道的童贞女圣克里斯蒂娜日。”他睁开眼睛,再一次意识到自己摆脱不掉的厄运。
他一向不过生日,只庆祝命名日。天主教的圣徒祭日表上一共有十一个圣西蒙日,他倒希望以那个帮助基督背十字架的西里奈人命名,但是命运为他安排了另一个西蒙,也就是在埃及和埃塞俄比亚讲道的使徒,日子是十月二十八日。有一年,圣菲庆祝他的命名日,有人在聚会上给他戴上一顶桂冠,他笑了笑摘下来,别有用心地戴在桑坦德将军头上,后者不动声色,仿佛当之无愧。但是他的生命不是以名字而是以年岁计数的。对他说来,四十七这个数字有特殊意义,因为去年七月二十四日在瓜亚基尔时,各方面的坏消息纷至沓来,他发着高烧,神志不清。当时他突然有个征兆,感到震颤。一向不相信征兆的他居然感到震颤。预示十分清晰:如果他能活到次年的生日,那就再也死不了。这一神秘的天意启示,支持着他带病延年直到现在。
“四十七岁了,”他喃喃说,“妈的,我还活着!”
他在吊床上坐起来,深信再也没有什么灾难可以加害自己,顿时精神一振,特别高兴。他把布里塞尼奥·门德斯找来,也就是那些想去委内瑞拉为争取哥伦比亚一体化而打仗的军官们的头头,请门德斯在他生日之际向军官们表示感谢。
“中尉军阶以上的人,”他说,“凡是想去委内瑞拉打仗的,都可以报名。”
布里塞尼奥·门德斯将军首先报名。卡塔赫纳驻军中还有两位将军、四位上校和八位上尉也参加了远征队。然而,当卡雷尼奥提醒将军以前做过许诺时,将军对他说:
“您另有重用。”
出发前两小时,将军决定让何塞·劳伦西奥·席尔瓦也走,因为他觉得长年累月的文牍工作加重了席尔瓦对自己视力的担忧。席尔瓦不太愿意。
“闲散也是战争,一场艰苦的战争,”他说,“因此如果将军没有别的安排,我会留下。”
相反,伊图尔比德、费尔南多和安德烈斯·伊巴拉没有获准。“您要走的话,将是另一个地方。”将军对伊图尔比德说。他对安德烈斯做了一个异乎寻常的解释,说是迪戈·伊巴拉将军已经参加了战争,两兄弟都投进去就太多了。费尔南多自己根本没提出要求,因为他知道回答他的还是那句老话:“战争要求一个人全部投入,像你这样双眼和右手有用的人可不能冒险。”那个答复在某种意义上说来是军事荣誉,费尔南多也聊以自慰。
蒙蒂利亚当晚就为获准出发的人提供了配备,并参加了简单的送别仪式,将军同每一个人拥抱,讲一句话。他们分散走不同路线,有的取道牙买加,有的走库拉索,有的走拉瓜伊拉,大家都穿便衣,不带武装或任何可能暴露身份的东西,早在反抗西班牙人的地下斗争中他们已经有了经验。第二天早晨,波帕山麓的房子成了撤空的军营,将军满怀希望地期待一场新的战争使昔日的荣誉重放光彩。
西语俗语,意指伴侣不忠。
黑人和土著印第安人的混血。
拉美西语各国独立前百姓均为西班牙国王的臣民。
贵格会,公谊会的别称,17世纪基督教新教的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