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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该死的黑人是谁?”

“莫里斯说是他的仆从。你不在这里的时候,他甚至在饭桌旁服务。我们藏匿起来的时候,他负责照顾我们。其实他给我们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真是个哑巴吗?”

“你问得好。我们也怀疑他不是。他老坐在那里睁大眼睛看着你,似乎他什么都明白。”

“他从不……”

朱莉摇头:“他几乎没有意识到我们是女性。”

“看来他还是个瞎子。”

朱恩做了个鬼脸:“要是他意识到我们是女性而又对我们不理不睬,那么我们准是丑八怪了。”

“老头应该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吧。”

“这正是我们一直在考虑的问题。”

朱恩补充说:“想解开那只狗在夜里不吠的谜。”

我望着她:“我以为你和我不会正式见面。”

“今天应该是要见面的。我必须支持莫里斯的故事。”

朱莉补充说:“在我再演一场著名的疯女人的戏之后。”

“但是他必须……”

“这正是我困惑之所在。问题是他没有告诉我们下一章是什么,当你看穿了精神分裂症的把戏之后我们应该扮演什么角色。”

朱恩说:“于是我们决定恢复自己的本色,看看情况又将如何。”

“现在你应该把你所知道的全告诉我们。”

朱莉冷冷地看了她的姐妹一眼。朱恩装出惊奇的样子。

“我不至于妨碍你们吧?”

“你尽可以去把你那令人讨厌的黑皮肤晒得更黑些。你来跟我们一起吃午饭,也许我们会接纳你。”

朱恩行了个小小的屈膝礼,走过去提起篮子,但是她返回来的时候,竖起一个手指表示警告:“凡是跟我有关的事情我都想听。”

我莞尔一笑。当朱恩走开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朱莉睁大眼睛冷静地注视着我。

“当时天那么黑。穿的衣服又一样,我……”

“我对她很愤怒。没有这件事,事情就已经够复杂的了。”

“她跟你有很大差别。”

“这是我们刻意养成的。”接着她的声音变得更温柔,也更诚实。“其实我们很亲密。”

我拉住她的手:“我更喜欢你。”

但她不让我把她拉得更近,尽管她并未把手抽走:“我在悬崖那里发现了一个地方,至少讲话不会被别人看见。”

我们穿过树林朝东走。

“你不是真的生气?”

“你吻她的时候很开心吗?”

“只是因为我以为是在吻你。”

“持续多长时间?”

“几秒钟吧。”

她捏了一下我的手:“撒谎。”

但她脸上有藏不住的笑。她领着我绕过露出地表的岩石和一棵孤零零的松树,接着又走下陡峭的斜坡,最后到达悬崖边缘。岩石群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把我们和内陆隔开,别人看不见我们。被风吹弯的树下树影婆娑,地上铺着一张深绿色的小地毯,地毯上也有一只篮子。我向四周张望了一番,把朱莉紧紧搂在怀里。这一次她让我吻了她,但时间很短,她很快就把头扭开了。

“昨天晚上我是很想来的。”

“真是糟透了。”

“我必须让她和你见面。”她有点喘不过气来,“她抱怨说,刺激的事情都让我独占了,别的好事她也轮不上。”

“没关系。今天我们可以整天在一起了。”

她透过湿衬衫吻我的肩:“咱们应该说说话。”

她悄悄脱掉平底鞋,在小地毯上坐下来,双腿盘在身旁。蓝色的长袜刚好穿到裸露的膝盖下方。连衣裙确实很白,但是缝上了密密麻麻的小玫瑰图案。领口开得很低,一直开到两个乳房开始分开的地方。这样的装束像个女中学生,给人一种性感清纯的感觉。轻风吹来,她的头发末梢贴在她的后背上,跟她在海滩上以“莉莉”的身份出现时一模一样,但是她的那一面此时已消失殆尽,就像岩石间的海水已经退光一样。我在她身边坐下来,她转过身去取篮子。她的丰乳细腰线条更加分明。她又转过身来,我们的目光相遇。她的眼睛呈灰紫色,很美,眼角微斜。她注视了我好一会儿。

“来吧,问我什么都行。”

“你在剑桥学的是什么?”

“古典学。”她看出我对此感到惊讶。“我父亲研究这个。他跟你一样,也是个教书先生。”

“真的吗?”

“他在战争期间死于印度。”

“朱恩跟你学的一样吗?”

她笑了:“我是牺牲品。她有选择学什么的自由。她学的是现代语言。”

“你是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

“去年。”她刚张嘴,马上又改变了主意,把篮子放在我们两个人中间。“我把能带的东西都带来了。我很害怕他们会看到我在干什么。”我环顾四周,天然屏障把我们保护得严严实实。只有从崖顶才能看到我们。她拿出一本书,书不大,黑色半皮面装订,旁边是绿色的大理石花纹纸,已经显得有些破旧。我看了一下书名页:《帕里斯》,昆图斯·贺拉提乌斯·弗拉库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