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分 圈大_1968年夏末(第22/30页)

费伊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艾丽丝盘腿坐在床上,自得其乐。

“你只会默默地在单相思中忍受煎熬,”艾丽丝说,“承认吧,你自己是不会对他说的。”

“你知道什么!我才不是单相思呢。”

“所以他动手动脚了。他干了什么?”

费伊停下脚步,盯着艾丽丝。她似乎在咬腮帮子:“他在冥想练习中舔了我的耳垂。”

“性感。”

警察在日志中也记下这条:舔耳。

“现在,”费伊说,“他要我过去找他。去他那儿。星期四晚上。”

“抗议前的那个晚上。”

“对。”

“多么浪漫。”

“大概吧。”

“岂止,简直浪漫得发疯。第二天将是塞巴斯蒂安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天,他即将一头扎进危险的抗议和暴乱。他有可能受伤,甚至丢掉小命。谁知道呢?而他想和你共度最后一个自由的夜晚。”

“说得好。”

“实在太,怎么说呢,像维克多·雨果了。”

费伊在艾丽丝的书桌边上坐下,低头望着地板:“我真的有男朋友。在老家。他叫亨利。他想和我结婚。”

“好的。你想嫁给他吗?”

“也许吧。我不确定。”

“这种模棱两可往往等于不想。”

“不是模棱两可。我只是还没下决心。”

“要么你想嫁给他,比世上任何事情都想,要么你不想。就这么简单。”

“没那么简单,”费伊说,“一点也不简单。你不懂。”

“那就解释给我听。”

“我打个比方好了。假设你渴得快要死了,渴得都快疯了。你能想到的只有满满一大杯水。对吧?”

“理解。”

“你幻想那满满一大杯水,画面在你脑海里简直栩栩如生,但并不能止渴。”

“因为你不能喝想象中的那杯水。”

“对。于是你左看右看,见到一个油乎乎的泥泞池塘。那并不是满满一大杯水,但有个优点,它里面有水。真的水,而那满满一大杯水不是真的。你选择了这个油乎乎的泥泞池塘,尽管你想要的并不是这个。这差不多就是我为什么和亨利在一起。”

“但塞巴斯蒂安不一样。”

“他,我认为,就是那满满一大杯水。”

“值得为此写一首乡村歌曲。”

“所以我根本不想和塞巴斯蒂安搞到一起。我担心他会想要,你知道的,也许”——费伊停顿片刻,寻找合适的字眼——“和我亲热?”

“你是说他搞你?”

“对。”

“好的,所以呢?”

“所以,我希望……”

简短而沉重的死寂。费伊盯着双手,艾丽丝盯着费伊。两人都坐在床上,望远镜的取景器完美地包围并框住了她们。

“你需要建议。”艾丽丝先开口了。

“对。”

“我的建议。”

“对。”

“关于上床。”

“没错。”

“你认为我在这方面是专家,为什么?”

警察不由微笑。她真会作弄人,他的嬉皮姑娘。

“啊,”费伊的脸一下子耷拉下来了,“我不是想暗示——”

“天哪,你轻松点。”

“真对不起。”

“这就是你的问题所在。想听我的建议?你需要放松一些。”

“我不确定我知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指的是放松。”

“就是,你知道的,放松。呼吸就好。”

“没那么容易。医生教过我使用某种呼吸技法,但有时候我会变得特别紧张,就是做不到。”

“你不会呼吸?”

“方式不对。”

“怎么了?你脑袋里在想什么?连放松和呼吸都做不到。为什么?”

“很复杂。”

“说来听听。”

“呃,好吧,我开始练习呼吸技法,首先感受到的就是羞耻。一练习我就立刻感受到有点羞耻,因为我必须练习呼吸。怎么说呢,你知道的,就好像我甚至做不好最基础的一件小事,就好像呼吸是我搞砸的又一件事情。”

“好的,”艾丽丝说,“你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