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奥斯维辛—比克瑙集中营(第116/128页)
波兰人点点头走了。
“波乌米拉。”女人害羞地说道,“这就是个罪过。”
另一个女人一脸严肃而滑稽的表情看着她。
“亲爱的,你不必担心这个。这是上帝的旨意,你用自己私处的汗水为你赢得了面包。”
说完便下流地哈哈大笑起来。她笑着走出了厕所,那个女人拖着步子跟在她后面。
蒂塔感觉到满嘴苦涩的口水。她甚至无法回到法国大革命里面,也无法再继续读下去。她面色苍白地回到了营房,妈妈看到她来了,便起身离开了聊天的圈子去拥抱蒂塔,使得另外一个女人的话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来。在那一刻她再一次感觉到自己很弱小,她很喜欢就这样一直生活在妈妈的怀抱里。
大批运载着匈牙利犹太人的列车来到了集中营,一共147列列车共计43.5万人,使得集中营那几天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总是有成群的孩子们待在铁丝网附近入神地看着到达的景象:一群迷茫的人被那些纳粹们吼着、抢夺着、殴打着。
“这是奥斯维辛—比克瑙集中营!”
他们一脸困惑的表情,好像在说这个名字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好多人甚至都不知道他们会死在那里。
蒂塔不知道什么时候国际观察员会来,什么时候可以打开窗户喊出赫希和米里亚姆阿姨所说的真相。她也不知道如果要这么做的话是否需要从窗户跳出去。闭上眼睛,她就会看到面无表情的门格勒上尉穿着白大褂站在一张大理石床旁边等着她。
尽管很痛苦,但赫希的结局在她的脑子里还是挥之不去。有人告诉她是他自己决定放弃的,尽管这一切毋庸置疑,但她还是不愿意相信。任何解释她都不满意,可能是因为那些都不是她愿意听到的吧。有人说她很固执,他们说得很对。或许有一刻她会投降,但至少目前她不会这么做。她要去32号那个医生营房,她要去燃烧掉仅剩的最后一点能量。他们是最后一拨看到弗雷迪·赫希呼吸的人,也是最后一拨听到他最后几句话的人。
医院门口,一位护士正在叠着一些床单,床单上的一些黑色污渍让人感到很恶心。
“我想看医生。”
“所有的医生吗?孩子。”
“就几个……”
“你病了?你给你的看守说了吗?”
“没。我不想他们注意到我,我只想咨询医生们一些问题。”
“告诉我,你怎么了?我已经知道该如何治愈应该在这里治愈的一切。”
“是一个和9月份运来的囚犯有关的问题。”
“你想问什么?”
“关于一个人。”
“你的家人?”
“是。我叔叔。我相信,负责9月份运来的那批囚犯的医生在他死之前在隔离营给他做过检查。”
护士紧紧地盯着她。就在这时,其中一个医生向她们走了过来,他穿着一件满是黄色污渍的白大褂。
“医生,这个女孩想打听9月份运来的一个人,她说在隔离营的时候医生们给他做过检查。”
医生眼睛肿胀,一脸的疲惫。即使这样,但还是闪烁着友好的微笑。
“你说我们在隔离营为谁做检查了?”
“他叫赫希,弗雷迪·赫希。”
医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就像是窗帘被拉开了似的,忽然一下子变得愤怒起来。
“我已经说了一千遍了!对于救他,我们也无能为力!”
“但我想知道的是……”
“我们不是上帝!他脸色发青,我们做了我们该做的,但所有人都无能为力。”
蒂塔只是想问问他赫希说了什么,但是医生却很不高兴地转过身去,连告辞的话都没有说就走了。很明显他生气了。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孩子,我们要工作了。”护士向她指了指门口。
准备离开时,蒂塔发现有人在注视着她。是一个又瘦又高的长腿男孩,好几次都看见他出入于医院营房。看起来他的工作是送信。医生们对她不好,所以她不愉快地离开了医院营房去找玛吉特。她找到玛吉特的时候,玛吉特正在营房后面帮她妹妹清理虱子,于是她便在她们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
“女孩们,你们好吗?”
“自从5月份运来了一批囚犯之后,虱子更多了。”
“这不是他们的问题,海尔格。这儿人太多了,所以其他相关的也就多了。”和事佬玛吉特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