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第23/27页)

“嗨。”彼得说,伸出手握了握,笑着走了进来。他穿着淡黄色的毛衣,里面是一件白衬衫,下身穿一条边角剪裁得笔挺的淡黄色丝光棉裤,脚上是一双看上去很新的白色球鞋。菲利斯闻了闻他的鞋,他俯下身,用手摸了摸它的背和耳朵。“这就是那只有名的弹跳猫了,”他说着话,用手摸了摸它的脖子,“真是只小可爱……”菲利斯抬起橙白相间的头来,眼睛紧紧盯着他看,他用一只手指在它下巴下面搔起来。他的头发是红棕色的,上面湿漉漉的,留着梳子梳过的痕迹。“它多大了?”

“马上四岁了。”她说着,笑了笑,关上了门。

“它叫什么名字?”

“菲利斯。”

他那双蓝色眼睛抬起来看着她。“从菲利克斯这个名字来的?”他问。

“没错。”她说着,对他笑了笑,“你是二十四小时之内第二个想到这一点的人,好神奇。几乎没人能联想到这一点。”

“真的吗?”他对菲利斯笑了笑,它正用头在他的手上摩擦着。

“昨晚我这儿有客人来,其中有人想到了。”她说,“不过那个人知道它的名字快有一年了。”

“对于母猫来说,这可是个好名字。”他说。

“在西班牙语里,这名字是幸福的意思。”她说,“但是我可没有想到这一点。”

“哦,feliz,果真如此。”他说着站起身来,“嘿,这真不错……哇喔,这幅画真棒,简直美极了……”

“这是我最好的朋友画的。”她说。

“真的吗?肯定是专业画家,我敢保证。”

“对,她在纽约和多伦多都办过展览。她叫罗茜安妮·阿沃尔德。”

他斜着眼睛看着。“她用一种很棒的方式捕捉了整个画面——充满着优雅感。”他说,“羽毛和所有部分看起来都很精美,但还在时刻提醒着你这是一只猎鸟。”

她说:“这就是她画这幅画的初衷……”她看着他。

他向客厅转过身去。“哦,这里真棒,”他说,“你家具选得很好。颜色很棒……”

“有些东西还没运到呢。”她说着话,跟在他和菲利斯后面。

他站在茨威克的画作边上。“我也很喜欢这个。”他说,“看上去有点霍普的感觉。另一个朋友画的?”

“不,”她说,“华盛顿广场艺术展上买的。”

他从各个方向打量着画作。“真不错……”他说。看了看沙发,问道:“你管这叫什么颜色?”

她看了看,歪着脑袋答道:“杏黄色。”

“杏黄色……”他仔细看了看,“不错的颜色……”

她对他笑了笑,随后也对着沙发笑了笑。“最开始确实是不错的沙发。”她说,“菲利斯趴在上面之后就完了。等它学会用磨爪器之后,我会重新换一下布料和坐垫。我总感觉只要我一出门,它就会回到这上面来磨爪子。”

“我觉得你说得对,”他笑着说,身子弯向一边,挠了挠菲利斯的头,它则蹭着他那条丝光棉裤子,“猫总是这样……”他环顾着看了看。“哇哦,”他说,挺直了身子,“十三层和二十层的区别可真大。”他来到窗前,从右手边的窗户向外望去。“风景棒极了。我那儿只能看见威尔士酒店的楼顶和那栋楼的背影。”

“小心。”她说着来到窗户边,“这些窗户很容易就会滑开。德米特里今天早上来给窗框喷了点东西。”

“那里是皇后区还是布鲁克林?”他问。

“皇后区。”她透过左手边的窗户望去。

他吹起了口哨。“风景真不错。”他说。菲利斯走到窗户边,他摸了摸它的尾巴。

他俩站在那里眺望闪闪发光的高楼大厦,蓝色和金色的桥灯与水中的倒影相映成辉,远处一片灯火辉煌。星星在黑色的天空中闪烁,其中一些在移动,红色和白色的亮光交替闪烁。“肯尼迪机场有飞机起飞了。”他说。

她说:“你想和我说什么?”

他转过身来看着她,深吸一口气,蓝色的双眼看上去有些忧愁。“我一直感觉很内疚,”他说,“前些日子,在洗衣房里,你问我是否知道这栋房子的主人是谁,我说不知道。我想你依旧想知道答案,因为当时你说你在困惑为何在投资之后,这栋楼还是被改成了租赁公寓。”他笑了笑,“我感觉你是那种……遇到问题,总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他耸了耸肩,“而且我也不愿意你在工作中无缘无故地为这件事分心。”

她说:“你知道这栋楼的主人是谁?”

他点了点头。

“是谁?”她问。

他指着被淡黄色毛衣覆盖的胸口,用手指敲了敲。“我。”他说,“我就是这栋楼的主人。”

她看着他。

“我差不多就是在这个社区长大的。”他说,“我父母在中央公园附近有栋房子,他们在匹兹堡也有房子,在帕尔玛海滩也有……”他叹了口气,笑了笑。“我在二十一岁时继承了一大笔遗产。”他说,“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地方,所以在我决定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时,我搬进了威尔士酒店。那是五年前的事儿了。听着,凯——叫你凯没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