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第25/31页)

“对方说哪里不行?”修二想听听对方的意见。

“这个还是不跟你说了。因为一旦你受到了拘束,反而妨碍作画可就不好了。总之,你怎么想就先怎么画吧。”千塚说道。

“这幅画也能卖出去吧?”

“这个可不好说。毕竟,就算是再便宜人家也得掏钱啊。或许会买你这画的,顶多也就是那个人吧,不过我会向其他客人推荐一下试试的。”

这一次,千塚忠吉给出了比上次多五成的价钱。他完全有把握,那位客人必然会买的。

三个月后,在山边修二又带去三张画时,他总算从千塚忠吉的嘴里打听到了那位购画者的名字。

“是银行家。”

尽管店主终于松了口,可当时还是未透露银行名和此人的名字。画廊的老板并不希望年轻的画家和顾客直接交涉,即使双方想通过画廊结识,他也不希望让他们过早认识。最大的理由,当然是不想让双方知道他的收购价和出售价之间的巨大落差。此外,作为一名画商,他也想永远在双方之间保持一种绝对的存在力。

“是光和银行的行长,名叫花房宽。”

这便是店主一个月之前跟他摊的牌,也是因为修二的画让其他客人动了心。这大概同样是店主煽动的结果吧,他一定对客人说,这是一个有前途的画家,趁着他现在还未出名抓紧囤积一些他的画作,将来一定会大赚一笔。买画也是一种投资。既然是投资,其他客人一听说有位有眼光的客人专门来收购他的画作,当然也不免动心了。

“光和银行在哪儿?”修二并不知道这银行的名字。

“在阿岐市。这家银行不光是在县内,在中部一带也有很强的势力。东京的支行在虎之门。由于那位行长一直待在支行里,所以顺便会来我的店里瞧瞧。”

千塚忠吉之所以将实情完全吐露,是为了让修二继续为他作画。或许他也觉得,如果继续隐瞒,反倒会对自己不利。他似乎看透了修二的性格,觉得他并不是那种会跟顾客直接搭话的人。不过在画家中,也有一些偷偷与在画廊结识的顾客直接交涉的,“像商人一样狡猾的家伙”。

话虽如此,千塚忠吉根本没把这些画家们放在眼里。他坚信,倘若他们真有这种背信行为,他随时都可以将画家的艺术生命予以抹杀。他的店在同行业中也是老大,只要他一纸传书,那些画家就会被所有的画商扫地出门。更何况现在的修二还是个无名画家。

“我的画居然能合那个人的意,真是难以置信。”修二并非谦逊,而是觉得纳闷。这与自信是两码事。

“今天我有件事来求您。”山边修二抿了一口红茶对画廊的主人说。

“哦,什么事?”千塚忠吉的眼里顿时闪过一丝警惕的眼神,似乎以为修二是来找自己预支画资的。他觉得预支给这个画家还为时尚早。

要不,他是来给自己的画涨钱的?如果只是涨一点的话倒可以考虑,因为毕竟此前给人家的价也太低了。只是,自己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店主眼神中透着种种猜疑。

“事实上,是有关光和银行的行长花房先生的事……”

“是嘛。”

画廊主人的眼神马上又变了。难道这名画家是来求自己把他介绍给购买他的画的客人吗?他准备向人家致谢,然后再拜托人家今后继续关照他,借机搭话让人家认识他?——千塚忠吉的眼里满含着疑惑。

“那个,有件事,我想拜托您帮我问一下花房行长。”修二说道。

“啊,什么事?”千塚忠吉猜错了,糊涂了起来。

“……让您唐突地去问行长先生似乎也不妥吧。”修二又改变了主意,喃喃道。

他听说樱总行的社长玉野文雄是光和银行原先的职员。既然连行长都作为发起人来支持樱总行的设立,那或许从玉野在光和银行任职起,花房行长与玉野文雄之间便有某种特别的关系了吧。玉野一定是令花房行长很中意的一个人。

若想了解玉野的事情,问一问花房行长也许就明白了。只是自己仅仅是通过画作才结识花房的,怎么好唐突地去问这些事情呢。何况现在玉野似乎正笼罩在不幸之中,甚至连他的去向都不明。

一旦花房行长反问起为什么打听玉野,自己恐怕会难以回答。总不见得说玉野与一桩杀人命案有关联。

修二不想提那件杀人案件,决定通过别的事情来了解原光和银行的职员玉野文雄。就算不直接去问花房行长,能否通过其周围人来打听?出于这种想法,他便与千塚忠吉商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