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33/42页)

大老板本来就灵醒,点到为止,一通百通。正妻与二奶的黄金结构正式形成。二奶也折腾过几回,都是垂死挣扎,正妻确确实实尝到了家庭总管的甜头。丈夫的事业走上正轨,后院一片和平气象。丈夫又发展了第二个二奶,当然都是人家姑娘有了娃,藏不住。这种事情有了一就很容易有二,《周易八卦》《老子》都总结出了宇宙天地的规律,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第二个二奶公开亮相就比第一个容易多了,正妻顶多不高兴,甩脸子,追问丈夫时,丈夫回答得很科学:“商场如战场,做生意跟打仗一样,紧张得不得了,发条上得紧紧的,放松不下来么,吃药不顶用,打麻将打高尔夫球都不顶用么,找小姐怕得脏病。”老婆听半天算是听明白了,丈夫拿年轻女娃当补药哩,老婆本来是挖苦他讽刺他打击他他却像个真正的患者找到灵丹妙药一样抱住老婆的两条腿:“啊呀你跟扁鹊华佗一样一下子找到了我的病根子。”驴日哈(下)不像是演戏,老婆识文断字当医生的,老婆眼睛里有水,这点辨别能力还是有的,丈夫确实病得不轻:“你拿人当药哩,你造孽哩。”“我没办法么。”丈夫既像患者又像碎娃,人到中年的中国女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感觉,她们的丈夫不管在外边有多么威风,有多么大的权势财富,在妻子跟前都像个无助贪玩的碎娃,她们既是娃他妈也是丈夫他妈,她们成功地取代了婆婆的位置,她们内心深处都有一种无可名状的成就感,亲生儿子与转化过来的儿子都是儿子。妻子就原谅了丈夫。“贪吃的狗小心噎死你!”

第二个二奶就正式见大姐,她们都一律叫正妻为大姐,她们今后的一切开支费用都由这个黄脸婆掌管,那个曾经对她甜言蜜语言听计从百依百顺赌咒发誓的家伙不但把她哄上床,还把她哄到黄脸婆跟前,她基本上丧失了反抗能力。也有例外,第三个二奶咽不下这口气,好歹受过高等教育满肚子男女平等的思想,就不停地挑战正妻的权威,还合纵连横联合众二奶集体反抗,大老板毫不手软,娃留下你滚蛋,当然是破了财的,正妻的权威得到强化。以后遇到同类事件,大老板毫不犹豫地站在妻子一边,真正的患难夫妻夫唱妇随。被赶的两个小贱人,得到金钱上的补偿却永远失去了亲骨肉,亲骨肉由黄脸婆抚养,丈夫的骨血嘛,黄脸婆视为己出对娃娃的好有目共睹。两个小贱人可以看自己的娃,刚开始娃乖得很,对亲妈无限依恋,上了学念了书,就越来越冷淡,真正伤心的就是亲生母亲了。生不亲养亲,人家黄脸婆手里就攥着这条颠扑不破的真理。留下的四个二奶小贱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们都上过大学,肚子里的墨水都吸得饱饱的,她们都不约而同地喜欢上了北大才子文化大师张中行老先生的《顺生论》,她们是从张大师的前妻杨沫的大作《青春之歌》顺蔓摸瓜摸到张大师,她们把《青春之歌》与《顺生论》对照着看,她们就有了活下去的理由与勇气。她们有各自的住所,但都知道彼此的存在,春节中秋节大家都会见面,阖家团聚嘛,大家都回到大老板的村子里。大老板绝不张扬,也就一栋三层楼房,这种楼房村子里很多,但内部装修却有天壤之别,只有住在里边的人知道它的好处。

让女人处于竞争状态,这是大老板的重大发现。大老板一夫一妻时还真有点累,有时还满足不了妻子正常的生理要求,有了一个二奶后更累,但男人的劣根性就是不断占有年轻女性,那时他的伟大理想也就婚外恋一个,就收心,证明自己魅力犹存。那也是妻子闹得最厉害的时候,那段时间可谓众叛亲离,父母都不支持他,二爸也就是张子鱼的亲爷爷力挽狂澜,他就顺势发展了第二个二奶。这是极关键的一步。他发现在正妻之外有了两个外室以后,她们都争宠争得厉害,他要到哪个女人那里过夜,先打个电话,人家就积极准备,一大早买菜,美容打扮,房子收拾一新,天黑大老板才姗姗来迟,女人已经急不可待,欲火中能把整个世界都烧红了都红透了,头发梢都电光闪闪,大老板四两拨千斤,很容易让女人达到高潮,而且是两三次,跟汽油一样燃点这么低,大老板误以为是巴结他逢迎他讨好他,后来发现不是,女人的种种媚态无不透露着忠诚。我们可以想象大老板的兴奋与自信。还有什么比男人的性能力更能增强男人的自信呢。所谓势大,这个势的原始含义就是鸡巴,让女人处于性饥渴状态处于水深火热快要毁灭时轻轻施一滴生命之水,就等于一场春雨,润物细无声,春雨贵如油,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用商业术语叫短缺经济学,物以稀为贵。房中术里有经济学。卤水点豆腐只要这么一滴滴。老板的一个电话,一个短信,一声咳嗽,都能调动她们的情绪,老板的身影更是让她们欣喜若狂。原先房子里只悬挂一张老板与自己的合影,后来就把合影从墙上移至床头,再后来就翻出相册,旅游度假的系列合影,刚认识时的照片,还有签名,甚至还翻出了每场电影音乐会明星演唱会体育比赛入场券,都跟珍贵的文物一样修理装裱,放在客厅与卧房的橱柜里,那些取景好的照片就放大摆到屋子里显眼地方,与艺术品并列,后来到了这种程度,生理问题实在无法解决,不能光靠工具,各种进口工具都很齐备,到底不是大活人,姐妹有人就红杏出墙养小白脸,这在二奶中很正常,她们却玩出了花样,从开始就没有背叛老板的想法,连一点念头都没有,完全属于纯粹的生理需要,年轻小伙子再怎么折腾也就是人造工具,比橡胶性能好一点罢了,小伙子阅人无数,又不是傻瓜,那种沮丧与无奈让他们终生难忘。也有报复的,有一位姐妹差点被废了,老板及时出面,让黑道朋友废了那只不听话的鸭子。老板给红杏出墙的妹子留了面子没追问。老板明白女人对他的忠诚,可以理解为“第二种忠诚”。有了这档子事,女人就彻底死心啦。其他姐妹就引以为戒没必要重蹈覆辙。很快就出现了第四个妹子,第五个妹子,直到第八个。“老八,”老板开玩笑说:“这《第八个是铜像》。”老大老二都是六○后,小时候看过这部阿尔巴尼亚电影。老三以下就需要姐姐们解释,老八就笑:“哈我成烈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