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摩年谱(第10/28页)

“徐师曾拿一首英译的哥德的诗要全班听讲的学生译,我得了第一奖,是大幅的哥德的照片。如今时有迁移,哥德的照片已经遗失,只剩下一张法郎土像的明信片,还存在我的匣中,作为徐师的纪念。

“课余我常和几位朋友到徐师的宿舍里去访问。每在绿荫之下,蒙着太阳的光照,听徐师谈讲文学。他问我看过莎士比亚不曾,我说不曾看过,只看过兰姆的《莎氏乐府本事》,他劝我看一看原书。但我终因其趣味不是近代的,不曾去看,有负徐师介绍的美意。

“绿波社天津总社社员曾于徐师的讲演结束后,请他茶叙,藉为话别。当时并共留一影,现此影尚在我的照相册中。席间徐师问起我将来的志愿:‘你是否以文学为业呢?’我说:‘我是这样的想。’徐师摇了摇头说:‘大难,大难!文学是只好作为副业的。’”

八月十一日,离京去北戴河。

十八日(阴历七月初七日),在山海关外绕登角山的栖贤寺,半夜回北戴河住处,接祖母病危电报,当晚就收拾行李,赶第二天早上六时车南下,二十二日中午到家。

二十七日,祖母何太夫人逝世,享寿八十四。她生前爱先生最深,所以先生也特别悲怆。十一月二十四日,作《我的祖母之死》(《自剖文集》)一文,叙述她病逝的经过和当时的情景。

三十一日,接林长民信,从这封信中可以看出他们二人关系之深。原函云:

“前闻足下南归,乃先我至,惜不得遇,得书具悉。足下有重亲之丧,一时不获北去,相见当较易耳。我此来不自知究何所为,情之所系,几一日不可留,乃驻旅馆,赁新屋,皇然迁居,熙熙然安宅,若将作久计者。又不自知其何所竣,数千里外,有一不识字人,使我心肠一日百转,欲寄书有千万语,怕他不解,须削成白话一两句,如何能道得出,真苦煞人矣!客中赁宅,其或为斯人供张,冀其万一能来耶?此情感唯足下能为我下一注解,足下之外世间决无一人能知者。宝宝(林徽音)来信说娘娘有些病,请医生来看过,道是肠逆,顾不知其详,顷已飞电书往询,俟得复书,苟无甚病,或已愈,则我能放心,计议游湖,届时当更与足下约会也。湖上春润庐(原文书春觉庐,误,是宋春舫的别墅)可借居。若往游,却甚便。敬问志摩安好。长民。”

九月四日,太戈尔从加尔各答来信说,要明年二月中或二月底方能动身到中国来。

六日,复赵景深函,介绍替晨报副刊译小说。(赵曾编天津新民意报的文学附刊,后被裁撤,失业,写信给先生,想译稿为生。)原函云:“……关于译小说,能试译哈代,最合我意。我大约月底方能到沪,泰氏(指太戈尔)如来,则十月初偕同北上,尔时当可会面。”

八日,祖母回神。为讣闻上一个‘继“字,议论纷纷,说若不加继字,便是蔑视孙太夫人。(孙为元配,何为继室。)先生曾写信请教胡适等。

十八日,陈师曾(衡恪)卒于南京,年四十八岁。十月,北京开追悼会,并遗作展览会。

按:先生家书(致伯父)云:“陈师曾画家的死,美术界很深惋惜……梁先生叫我寄一份目录给你……他的画与笔致,我觉得他是最有胸襟的一个画家。”

二十五日(中秋),与堂弟绎莪游西湖。遇康有为,未招呼。

二十六日,与绎莪经雷峰塔到烟霞洞访胡适(胡时在烟霞洞养病),未遇。

二十九日,乘看潮专车往海宁观潮。同行者有叔永(任鸿隽)、莎菲(陈衡A)、朱经农、莎菲的先生Miss Ellery、精卫(汪兆铭)、马君武、胡适、胡适的表妹曹佩声、陶知行等十人。与江谈了一路的诗。看过潮后,先生去杭州。

是年秋,蔡孑民(元培)辞北大校长,偕新夫人周峻赴欧度蜜月。

按:胡适曾为摄影于杭州,先生题云:“蔡先生将赴欧。”

十月三日,与张君劢、瞿菊农等去常州,游天宁寺。

五日,同裕卿到吴淞吊君革。与徐振飞(新六)谈法国文学。

按:徐新六字振飞,一八九○年生,一九三八年卒。先生说他是个风雅的生意人。

十一日,午间张东荪借张君劢处请客,有胡适、朱经农、陈筑山等。午后为胡适拉去沧州别墅闲谈,《努力周报》已决定停版。瞿秋白来,时正患肺病。先生又同胡适、朱经农去民厚里一二一号访郭沫若,成仿吾亦在座,主客之间甚枯窘。晚任叔永夫妇请客,到有胡适、朱经农、唐擘黄、王云五、高梦旦、马君武、徐新六、张君劢等。马君武大怪汪精卫从政,忧其必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