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摩年谱(第12/28页)
至于太戈尔来华的目的,据他自己说:
“我此番到中国来,并非是旅行家的态度,为瞻仰风景而来,也并非是一个传教者,带些什么福音,只不过是为求道而来罢了,好像是一种进香人,来对中国文化行敬礼,所持的是敬爱数字。”(《小说月报》十五卷四期)
十三日,下午一时,太戈尔先在闸北寺中与印度诗人集会,三时至慕尔鸣路三十七号聚会,在蒋方震家与欢迎者摄影。
十四日,先生陪太戈尔游西湖。一时诗兴大发,竟在一处海棠花下做诗通宵。
十六日,回上海。
十八日,上海文学研究会等各团体假商务印书馆俱乐部开欢迎太戈尔演A会,并在俱乐部门首留影。然后沿津浦路北上,在南京、济南各有一讲演。
二十三日,到北京,先后在北京学界欢迎大会,几个大学学院,以至最后的欢送会,作六次公开演讲。所有演讲或谈话,全由先生担任翻译。在天坛草坪上开欢迎会时,太戈尔登台演说,由林徽音搀扶,据吴咏《天坛史话》云:
“林小姐人艳如花,和老诗人挟臂而行,加上长袍白面,郊寒岛瘦的徐志摩,有如苍松竹梅的一幅三友图。徐氏在翻译太戈尔的英语演说,用了中国语汇中最美的修辞,以硖石官话出之,便是一首首的小诗,飞瀑流泉,琮琮可听。”
五月八日,为庆祝太戈尔六十四岁诞辰,北京学术界人士为他举行祝寿会,由胡适主席,送他的寿礼是十几张名画和一件名瓷,并举行赠名典礼,由梁启超主持,所赠的中国名字是竺震旦,颇饶意义,使太戈尔深受感动。祝寿会的次一节目是由梵文学者读了一首梵文诗,印度历史教授读了太戈尔的一首新年诗。最后一项余兴节目,是演出太戈尔的短剧契玦(Chitra亦有译作契忒拉或齐德拉的),由林徽音饰公主契玦,张歆海饰王子阿俊那(Arjuna),先生饰爱神。上演以前,太戈尔登台说明他创作契玦的经过,演出成绩很好。
民国十五年六月七日,先生在《晨报》副刊之《剧刊始业》一文中说:“前年四月八日在协和演了一次泰谷尔的契玦。此处四月当为五月之误。
二十日,太戈尔离北京到太原,勾留两日,然后沿京汉路南下,二十五日过汉口,再乘船东下。二十九日离开上海,东去日本,先生随往。在上海时,仍聚会于张园,太氏发表他最后的一次讲演。
暑中自日返,曾至庐山,居半月。
按:先生寄崇弟函:“庐山名迹顷刻未可穷尽,然山之灵异,尤在云霞,颇拟作新云赋以咏之。此塔不知何名,远山亦不知名,然意境古淡绝俗,到此惟听松声鸟语,忘机忘世矣!”
秋赴北平师大演说,有落叶演说辞。
九月,表兄沈叔薇病卒。叔薇和先生从小同学,高小中学(杭州一中)都是A班毕业。叔薇过继的爹娘是先生的姑母,先生的前母是叔薇的姑母。们俩除了自小同学外,还加上两重的亲戚关系。叔薇是先生一生最密切的一个人,他的死是先生一个不可补偿的损失。十一月一日,先生在北京寓里撰《悼沈叔薇》一文。(见《自剖文集》)
秋间齐(齐燮元)卢(卢永祥)战事起,先生全家迁沪,先生仍居平,阴历九月初一,其堂弟永和妻病故。同月六日,其伯母蓉初公夫人又病逝硖石。冬,战事平,遂于十一月初八日全家返硖。(太夫人致张幼仪函)
十月十五日,俄大使加拉罕移居前俄使馆,举行升旗礼。先生前往参观。
十二月三日,梁启超发表集宋词联赠先生。
按:饮冰室诗话附录云:“我所集最得意的是赠徐志摩一联,‘临流可奈清癯,第四桥边,呼棹过环碧。此意平生飞动,海棠花下,吹笛到天明。(吴梦窗【高阳台】,姜白石【点绛唇】,陈西农【秋霁】,辛稼轩【清平乐】,洪平斋【眼儿媚】,陈简斋【临江仙】)’此联极能表出志摩的性格,还带着记他的故事,他曾陪太戈尔游西湖,别有会心,又尝在海棠花下做诗做个通宵。”这年中秋(九月十三日)梁氏李夫人丧,联是在他夫人病榻旁,作以消遣的作品。
二十日,在《现代评论》一卷二期发表《这回连面子都不顾了》。
按:是文与《政治生活与王家三阿嫂》一文相互有关,都是针对当时英国处理庚子赔款事而发议论。先生的《政治生活与王家三阿嫂》的序文上说:“……庚子赔款委员会里面他特聘在野的两个名人,狄更生与罗素。这一点就够得上交情。现在坏了,包首相容不得思想与理想……听说他们已经定了两种用途:一是扬子江流域的实业发展(铁路等等)及实业教育,一是传教。我们当然不胜感激之至!亏他们替我们设想得这样周到!发展实业意思是饱暖我们的肉体,补助传道意思是饱暖我们的灵魂……狄更生先生每回给我来信总有悲惨的话……狄更生先生替人类难受,我们替他难受。罗素何尝不替人类难受,他也悲观;但他比狄更生便宜些,他会冷笑,他的讥讽是他针砭人类的利器。这回他给我信上有一句冷话Iamamusedattheprogress of Christianityin China基督教在中国的进步真快呀!下去更有希望了,英国教会有了赔款帮忙,教士们的烟士披里纯那得不益发的灿烂起来!别说基督将军,基督总长,将来基督酱油基督麻油这样基A那样基督花样多着哪,我们等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