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以药换盐(第3/6页)
两旁衙役齐声喊:“威……武……”
鲍以安身子一颤,双手支在地上汗如雨下:“我,大人,冤枉!我是来建昌行盐交捐输的,这……这都是误会!”
张大人厉声问:“字据上白纸黑字,也是误会?当场拿了个人赃并获,也是误会?私盐贩子在城里横行霸道,搅得药农连本府大门都堵了,这也是误会?”
鲍以安嘟囔着:“大人,大人,真……真是误会!”
齐世璜转过脸来:“鲍总商,这又何必呢?好汉做事好汉当嘛!”
鲍以安彻底懵了,他呆呆地望着齐世璜:“老齐,你,搞什么?”
齐世璜朝着上面拱了一拱手:“大人,小可齐世璜,是鲍总商手下的一名盐商。此次鲍总商来建昌勾结盐枭贩私盐,齐某苦苦劝谏,鲍总商一意孤行,才落得这种下场!这期间的前因后果,齐某都亲眼目睹!还望大人明察!”
鲍以安望着齐世璜,又望望台面上的张大人,一刹那全明白了:“齐世璜,你这王八羔子!才几天你就把我卖了!狗娘养的!”他扑上去就揪打齐世璜,齐世璜轻轻躲开,鲍以安反倒被衙役们按倒在地上。衙役们压着板子:“别动!再动就打了!”
齐世璜假作同情:“老鲍,认了吧。这里三堂六证,也由不得你!”
鲍以安气急败坏地说:“齐世璜你这下三滥的狗奴才!不是你,谁认识那帮盐贩子?不是你,谁跟那帮盐贩子立字据?现在你摇身一变变好人了,呸!”
齐世璜冷冷看他一眼:“话可不能这么说啊,白纸黑字,那上边是谁的名字?好像不是我齐世璜吧?鲍总商,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横竖翻不了身了,还攀扯我们做什么?”
鲍以安心一横,腰一挺,挣扎爬起来:“大人,府尊大人,这家伙的话不能信。他原来是我旗下的,起了二心,吃里爬外,投靠汪朝宗他们合伙陷害我!府尊大人,我是冤枉的。我鲍以安是两淮四大总商,身上也有四品的职衔。大人,凭你还审不了我,你把我送回扬州,我要当着盐院老爷跟他们讲理!”
“咄,鲍以安,你敢咆哮公堂?”张大人发怒。
一个衙役一脚把他踹趴下。鲍以安大喊:“冤枉,冤枉!”
汪朝宗这才匆匆进来。张大人忙说:“汪总商。这鲍以安和齐世璜两个,互相攀扯,纠缠不清。本府毕竟不明内情,还请汪总商居中说句公道话!”汪朝宗站起身来,望着鲍以安,摇了摇头:“老鲍……”
鲍以安愤怒地拼命挣扎:“汪朝宗!你公报私仇!你勾结贪官,我老鲍不怕你!做鬼也不放过你!”
齐世璜得意地说:“鲍以安,死到临头了你还嘴硬!”
汪朝宗转身深深对张大人一揖:“大人明鉴,鲍总商犯了大错!错就错在知人不明!这始作俑者,正是这齐世璜!”
齐世璜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什……什么?”
官差上前一脚踹倒:“闭嘴!”
汪朝宗继续:“启禀大人。据汪某所知,齐世璜虽系鲍总商手下盐商,一向见利忘义,胡作非为。今年年初就被盐院大人当众训斥过。建昌正是齐世璜代管的引岸。鲍总商虽是总商,但对建昌情况隔膜。他连大人都不认识,又怎么会认识那么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私盐贩子?买卖私盐,国之大忌,鲍总商身为四大总商,何等精明,又怎么会白白签下字据,落人口实?很显然,这都是齐世璜居中撺掇,搬弄是非。鲍总商初来乍到,不明内情,才会被小人利用,栽赃嫁祸!”
齐世璜听得面无人色,刚想张嘴,就被人牢牢按在地上,还被抽了两个耳光。
鲍以安听着听着,慢慢直起身子,既惊讶又激动:“是,是啊大人,正是如此!全……全是这姓齐的从中陷害,鲍某冤枉啊!”
“不知者不罪,大人。汪某与鲍总商数十载相交,情同手足。汪某愿保鲍总商与此事无关,请大人垂鉴!”
“既然如此,鲍总商请起,看座!适才案情不明,多有得罪,鲍总商见谅!”张大人顺水推舟。
鲍以安呆呆地站起来,有人给他搬了把椅子,他却不知道坐,就那样呆站着,嘴里嘟囔:“不敢……不敢……多谢……多谢!”
张大人一拍惊堂木:“齐世璜,你勾结盐枭、污蔑旧主、搅乱地方,还有什么话说?拖下去,杖责一百!”
官差拖着齐世璜下去,齐世璜发狂地惨叫:“汪朝宗——”
客栈房间内,汪朝宗看着窗外缓缓流淌的旴江水,管夏在一边桌上打着算盘,婉儿端着茶水,轻手轻脚地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