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和波利尼西亚人在一起(第10/12页)

仪式终于结束了。腊罗亚岛的波利尼西亚人中间又有了白皮肤有大胡子的酋长。他们男女分别排成两个舞队,身着草编裙走上前来,头戴树皮王冠左右摇晃。他们边跳边走向我们,把王冠戴在我们的头上,把寒搴作响的草裙围在我们的腰际。庆祝活动还在进行着。

营救“贸易”号

一天夜里,浑身披挂着花环的无线电报务员终于和腊罗汤加岛上的无线电业余爱好者联系上了,他给我们转述了塔希提岛给我们的电文。这是一封法属太平洋殖民地总督发来的热情洋溢的欢迎电报。

他接获巴黎指示,已派政府的纵帆船“塔马拉”号前来接我们去塔希提,如此一来我们就不用干等没有准确航期的椰干船了。塔希提是法属殖民地的聚焦地,是唯一和世界各地都有往来的岛屿。我们必须经由塔希提才能搭乘回到我们的世界的定期邮轮。

腊罗亚岛的庆祝活动还在继续着。一天晚里,我们听到海上传来几声汽笛声,瞭望的人爬下椰树顶来报告说,暗礁入口处停着一艘船,我们一路小跑,穿过椰林,来到岛的背风面的海滩上。我们由此向我们来时的相反方向的海上放眼望去。由于有整个珊瑚岛和暗礁作屏障,岛的这边海上激浪相对较弱。

我们看到,正好是在环礁湖的入口处有船只的灯光。这晚,天清气爽,月朗星稀,我们能看清一艘双桅宽体船的轮廓。这是否就是那艘来接我们的政府船只呢?它又为何不驶进来?

当地土人们变得非常不安。如今我们也明白是出了什么事,船上货物太多,有沉没的危险。它在水下一块暗礁上搁浅了。

托斯坦拿过手电用灯语问:

“什么船?”

“贸易号。”灯语答。

“贸易”号就是那条来往穿梭于各岛之间的椰干船,它是到腊罗亚来提货的。船长和水手都是波利尼西亚人,对暗礁了如指掌。可在黑夜中,环礁湖外面的海流却很容易让人上当,幸好只搁浅在了岛的背风面,又碰上了好天气。“贸易”号因为货物过重渐有不支之势,船员们都上了救生艇,用粗绳拴住桅杆顶,然后向岸上划去。岸上的村民们把绳子捆在椰树上,不让船倾没。水手们则划船带上别的绳索去暗礁入口处的外面,企图等海潮从环礁湖往外倒流时把“贸易”号划出去。村民们放下所有的独木舟去抢救船上成吨值钱的椰干。小船载满一袋袋椰干从摇摆不定的帆船上运到陆地。

涨潮时,“贸易”号依然不能浮起来,它在一珊瑚岩上撞来撞去,最后撞裂进水了。天亮之后它在暗礁上所处的位置比先前更糟糕。水手们一筹莫展,要想用船上的救生艇和独木舟把一个一百五十吨的帆船从暗礁上拖下来是不可能的,这无论如何也办不到。但如果让其继续在暗礁上乱撞,这艘船定会撞得粉身碎骨。一旦天气变坏,它会被拍岸浪的吸引力托起来吸到暗礁里面去,随着浪头撞上岛。

“贸易”号虽然没有电台,可我们有。但是,在我们从塔希提召来救援船之前,恐怕“贸易”号早已沉没了。腊罗亚暗礁一个月之内就毁灭了两艘船。

当日快到正午时分,“塔马拉”号纵帆船出现在西方水平线上。它是被派来接我们的,当船上的人看到一艘大型双桅帆船搁浅在暗礁处左摇右晃而不是木筏时,他们惊讶不已。

随船而来的是土阿莫土群岛与土布艾群岛的法国行政长官弗利德里克•阿内先生,总督派他从塔希提来接我们。船上还有一位法国摄影师和报务员,而船长和水手均为波利尼西亚人。阿内先生的父母都是法国人。他出生于塔希提,是个非常优秀的海员。他在征得船长同意之后,亲自指挥船只,船长乐得在这片危险区域推卸掉责任。这儿到处都是暗礁和回流,“塔马拉”号一面躲避一面在两艘和帆船之间拴上一根粗绳,于是阿内先生开始了熟练又危险的操作,海潮随时都有可能把两艘船一齐推到珊瑚礁上去。

大潮时,“贸易”号脱离了暗礁,“塔马拉”号把它拖到了外面的深水区域。但此时船体大量进水,必须立刻拉它到环礁湖的浅水处。它在村外连续停了三个昼夜,处于半沉没状态。我们岛上朋友中的采珠好手带着铅板和钉子潜入水下去填塞最大的裂缝,好令它能一路抽着水,在“塔马拉”号的陪同下回到塔希提船坞。

当“贸易”号可以在陪同之下回航之际,阿内先生驾着“塔马拉”号绕过环礁湖上的浅滩驶向康铁基岛。拖上木筏之后,阿内直驶暗礁开口处,“贸易处”紧随其后,以备在海上大量进水时好拯救船员。

告别腊罗亚时令人感到万分的悲伤。但凡能走动的人全都来到码头上,当救生艇载着我们去“塔马拉”号时,乐队和人群奏起了我们最喜欢的几首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