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和波利尼西亚人在一起(第9/12页)

宴会一直持续到天亮,我们才喘了口气,然后我们又同一百二十七位居民逐一握手。我们在岛上的那段日子里,每日清晨和晚上都要与他们一一握手。他们从村里勉强凑了六张床,靠墙并排放在村公所里,我们就似童话里的七个小矮人一样(5)睡成一排,头顶上方的墙上挂着芳香馥郁的花环。

一次事关名誉的手术

第二天,那个头长脓包的六岁孩童的病情似乎恶化了,高烧106度(6),脓包肿得像成人拳头一样,还一跳一跳地疼。

台卡说孩子像这样死的不少,如果我们不会治的话,那孩子必死无疑。我们带了几瓶新型青霉素片剂,可我们不知道该让孩子用什么剂量。一旦在我们给他治疗的过程中孩子死了,这很可能给我们所有人带来严重的后果。

克那特和托斯坦又取出发报机,在两株最高的椰树之间吊了一根天线。晚上他们再度与坐在洛杉矶家中的从未谋面的朋友海尔和佛兰克联系。佛兰克打电话找了一位大夫,我们用摩尔斯电键发出孩子的病症和我们药箱中所有的药品名单,佛兰克转达了医生的答复。那天晚上我们去了小豪马塔住的茅屋,他躺在那烧得翻来覆去的,半个村子的人都围在他身边乱哄哄地哭泣。

赫尔曼和克那特充当大夫,而我们其余的人单是挡住村里人阻止他们进来就够戗了。当我们拿着刀子进去要开刀时,孩子的母亲立刻大哭大闹起来。我们剃光了孩子的头发,打开脓包。脓血一下子就直蹿到房顶上,几个当地人激愤地往里挤,我们只得撵走他们。当时的状况紧张而混乱。排净脓水消过毒之后,我们用绷带绑好孩子的头,接下来开始使用青霉素治疗。孩子接连两个昼夜高烧始终不退,我们每四个钟头给他换一次药且一直让疮口敞开。每天夜晚我们都请教洛杉矶的医生。后来小孩的温度突然就降了下来,开始有了笑容,并且想瞧瞧有关白人的奇妙世界的照片了,看那些摩托车、牛和高层楼房。

一周以后,豪马塔就和其他的孩子在沙滩上一起玩耍了,不久头上的绷带也取了下来。

当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后,村子里各种各样的病就接连不断地出现。牙疼、胃痛随处可见,年青的和年老的不是这里就是那里长着疖子。我们让他们去找克那特大夫和赫尔曼大夫,他们二人就让他们忌口,并把药箱中的丹丸膏药倾囊发光。有的人治好了,可没人恶化,当药箱空了之后,我们就煮麦皮粥加可可,这对患歇斯底里症的妇女非常有效。

授名仪式

我们在棕色的友人中间待了没几天,庆祝活动又以一次新的形式达到了高潮。我们已被接纳为腊罗亚公民并接受了波利尼西亚姓名。我不再是台瑞•马泰阿塔。在塔希提我可以叫那个名字,可在此地在他们中间却不能这样叫。

广场中央为我们摆了六条凳子,村里人早早就从家中出来,好在四周占个好位子。台卡肃穆地坐在他们的中间,毫无疑问他是酋长,可一旦涉及古老的风土礼仪就没他的份了。此时就该看图普侯的了。

所有人都静静地坐着等待,庄重而又十分认真,此时硕壮的图普侯仪态庄严,手持多节粗手杖缓步走上前来。他明白此刻的重要性,当他走过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他沉浸在思绪中,在我们面前立定。他天生是有做首领的才能,擅长讲话,作戏手段高明。

他转身面对着领唱者、鼓手和领舞者,用多节手杖逐个指着他们,用低沉的语调一字一板地发出简短的命令。而后转身面向我们,他突然睁大双眼,眼眶周围的眼白就像他一牙齿一样在他那有着丰富表情的古铜色脸上闪烁着。他举起多节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他高声背诵的是只有最老的村民才能听懂的古老祭词,因为祭词用的是一种早已被人遗忘了的古老方言。

然后台卡翻译给我们听,提卡罗阿是该岛创业居主的名字,他统治着这座环礁岛屿,他管辖全岛的东西南北以及我们头顶上的天空。

当合唱队齐声高唱有关提卡罗阿的民谣时,图普侯的大手按在了我的胸前,转向众人说,他命名我为瓦罗阿•提卡罗阿,或提卡罗阿之灵。

当歌声渐隐时,赫尔曼和本奇特就该上场了。那只棕色的大手逐一按他们的前胸,他们被命名为图普侯•依台塔胡阿和托巴基诺。这是两位古代英雄人物的名字,他们曾和凶猛的海中怪兽搏斗,在腊罗亚暗礁的入口处杀死了它。

当鼓手击过几通高亢有力的鼓点之后,两个腰部系着腰布的彪汉跃上前,每人双手各持一根长矛。他们突然双膝高抬及胸,长矛向上,头部左右转动,疾步行走。当鼓声又起时,他们跃向半空,合着节拍开始了一场纯粹的芭蕾舞式的武打动作,整个表演短暂又快捷,展示了英雄斗海怪的场面。紧接着托斯坦在歌声与演礼之中被命名为马罗阿克,这是该村过去一位君主的名字。埃里克和克那特以过去两位航海者与海上英雄的名字被命名为托尼•马塔饶和台伐奴依。伴随着命名进行的吟咏冗长乏味,不过吟涌的速度飞快,吐字如连珠,为的是让人印象深刻又不至于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