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和波利尼西亚人在一起(第11/12页)
图普侯魁伟的身躯伫立于人群中央,手领着小豪马塔。豪马塔放声大哭,威严的酋长也潸然泪下。码头上所有的人都泪眼模糊,人群一直唱着歌,乐声延绵不断,直到暗礁上的波浪声掩盖住这一切。
那些在码头上高歌的淳朴土人骤然间就失去了六位朋友。我们默默无语地立在“塔马拉”号栏杆前,直至椰树遮住了码头,大海吞没了椰子树。我们失去的是一百二十七位质朴的友人。在我们的脑海中还回响着那首奇妙优美的歌声:
“……共享这段美好的时光。即使你已回到那个遥远的地方,我们仍将与你同在。欢迎你。”
塔希提岛的盛会
四天之后,塔希提岛从海中升起。它不像一串上面长着椰树的珍珠,它是蓝色荒凉嵯峨的群峦,山巅之上浮着一片片花环般的白云。
我们渐渐走近,蓝色山冈上露出绿草如茵的山坡,郁郁葱葱,南国的茂密植物覆盖着褐色的山丘峭壁,遮掩住了山涧溪沟,绵延不断直到海上。近岸时,我们看到了金色沙滩背后颀长的椰树成荫遍及山谷。塔希提是由昔日的火山所构成的。如今火山已熄灭,珊瑚虫在岛的四周筑起了暗礁护卫,令海岛免遭大海冲击侵蚀。
一天清晨,我们映过礁脉上的一处开口,进入了帕皮提港。岸上的教堂尖塔和红色屋顶在巨树和椰树枝叶的掩映下若隐若现。帕皮提是塔希提的首府,法属大洋洲中唯一的城市。它是一座娱乐城,政府所在地以及东太平洋的交通总枢纽。
我们进港时,塔希提的居民们正在伫立等候,密密麻麻的人群犹如一堵五颜六色的人墙。在塔希提新闻传播得格外迅速,大家都想来看看这只由美洲来的爬爬。
“康铁基”号被置于显赫的位置之上,停靠在滨海大道旁边,我们受到帕皮提市长的热烈欢迎,一位波利尼西亚的小女孩代表波利尼西亚社会,向我们赠献了一只用塔希提野花编成的巨大的花圈。随后年青的姑娘趋前来在我们脖子上挂上了白色的散发着幽香的花环,作为欢迎我们来到南海明珠塔希提的象征。
我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搜寻着一张面孔,那就是我在塔希提的义父,他是该岛十七位酋长的领袖,台里也鲁酋长。他果然在场,仍和以往一样魁梧健硕,同样开朗活跃,他走出人群高呼:“台瑞•马泰阿塔!”在他宽阔的脸上充满了喜悦。他已变成了一位老者,可作为领袖的庄重威严仍不逊当年。
“你来晚了,”他微笑道,“可你带来了好消息。你的爬爬确实给塔希提带来了蔚蓝的天空(“台瑞•马泰阿塔”的含义),因为此刻我们已知道我们的祖先来自何处了。”
我们在总督官邸受到款待,参加了市议厅的宴会,在这个殷勤好客的岛上,宴会请帖雪片一样涌向我们。
同昔日一样,台里也鲁酋长在我十分熟悉的他的帕皮诺谷宅邸举办了盛大筵席,席上为其余没有塔希提姓名的人命了名,毕竟腊罗亚不是塔希提。
阳光明媚,晴空中飘过缕缕白云,悠然自得的生活。我们在环礁湖中沐浴,去攀登群山,在椰树下的草坪跳草裙舞。日子一天天溜走,转眼就是几个星期。看情形,要等到几星期变为几个月以后才会有船载我们回去。
六只花环
一天,挪威来电说:腊斯•克里斯腾已派四千吨位的“托尔”l号由萨摩亚前往塔希提接送探险队去美国。
一天清晨,一艘巨大的挪威汽轮驶入了帕皮提港,一艘法国轮船把“康铁基”号拖到它庞大的姐妹身边,“托尔”l号伸出一支铁臂把小小的木筏吊上了甲板。轮船的汽笛几声巨吼响彻椰树成荫的海岛。棕色和白色的人群把码头围得水泄不通。告别纪念品和花环如潮水般涌上甲板。我们像长颈鹿一样伸长了脖子,好使下巴从越积越多的花环中解脱出来。
“假如你想再回到塔希提来,”当汽笛响最后一声时,台里也鲁酋长流下了眼泪,“船开走的时候,你必须往环礁湖里丢一只花环。”
缆绳解开了,轮机轰鸣,螺旋桨把水搅成了翠绿色,我们缓缓驶离码头。
湛蓝的大海波涛溅起层层水花。我们再也接触不到海浪了。随着贸易风漂浮的云朵驶过蓝天。我们也不再伴着白云西行了。如今我们足以傲视自然界。我们正朝着遥远的20世纪回航。
甲板上,我们六人在我们那九棵心爱的轻木树干旁边,为我们全体都还活着对它们深表感激。塔希提的环礁湖上浮着的六个花环随着轻浪来来回回地荡漾开来。
【注释】
(1)指埃里克。他的全名是黑索伯格。鲁宾孙·克鲁索是开玩笑起的绰号,是指他长得像鲁宾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