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快生速死(第3/4页)

在整个动物王国,择偶努力都涉及暴力攻击和炫耀展示。这种特点也表现在人类社会。处于此年龄段的人对于冒险非常热衷,他们也容易尝试毒品和各种危险的性行为。在美国,十几岁的年轻人最主要的死因就是交通事故,这并非偶然。他们不仅不爱系安全带,而且对自己的驾驶技术过度自信。

人类求偶努力的活跃程度跟体内睾丸激素的含量直接相关。睾丸激素含量在15岁前后大幅度提高,在20多岁时达到顶峰。睾丸激素会点燃竞争、叛逆和性欲的火焰。当男性和女性被注射了睾丸激素后,他们变得更有攻击性,也对性更感兴趣。在对4 462名退伍军人的研究中发现,睾丸激素水平高的人正是那些经常触犯法规、更加暴力、其性伙伴数量也更多的人。

青春期睾丸激素的激增标志着择偶型次级自我和社会地位型次级自我的出现,它们会在整个第二生命阶段主宰我们的行为。我们血管中流动的睾丸激素也抑制了儿时非常活跃的自我保护型次级自我和避免疾病型次级自我。毕竟,当你为自己的健康和安全担心时,就很难疯狂地去冒险打动他人。

安全意识的降低可能使择偶阶段非常危险。进化心理学家马丁·戴利和马戈·威尔逊从对凶杀案的研究中发现,世界各地的杀人犯中年轻人的比例都高得出奇。与40岁出头的成熟男性相比,20多岁的小伙子杀人的可能性要高出400%。

那么,这些暴力行为的主要动机是什么?谋杀最常见的起因叫作“无关紧要的口角”,占所有凶杀案的37%。警方称,这些口角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所引起的,例如言语不敬、骂脏话,或是一个人不小心撞到了另一个人。戴利和威尔逊指出,绝大多数暴力都与地位和配偶相关,尤其是在二者都缺乏时。一项对底特律凶杀案的统计研究发现,有41%的行凶者失业,有73%的行凶者未婚。

如果一个人已过了择偶努力阶段(凶杀案的数据告诉我们,对于一些小伙子来说,这个“如果”是有现实意义的),他可能会到达第三生活阶段,涉及与另一个人(通常是婚姻伴侣)结成长期的关系,这种关系为繁殖和成功地养育后代创造了基础。美国女性的首次生育年龄平均为25岁,男性为27岁;有些国家的女性的生育时间则较晚(日本女性是29.2岁,英国女性是29.5岁)。大多数人在40岁时处于育儿阶段。第三个阶段不仅仅包括养育孩子,还包括抚养孙辈。

在育儿阶段,人类的攻击性和竞争性都有所降低。在一项研究中,研究人员观察了加拿大的业余冰球选手,比较20多岁的年轻未婚选手和30多岁的已婚选手之间的差别。结果证明,年龄大一些的选手其攻击性要比年轻选手整整少3倍。而且,当年龄大的选手相互碰撞或是大喊大叫时,他们大多是在开开小玩笑,闹来闹去。而对于年轻选手来说,比赛可没什么幽默的。年轻选手不仅更易怒,而且表现出“冷漠敌意”(cold hostility)的可能性要高出4倍——例如,故意推人、挤人或撞人,没有微笑,也没有道歉。

男性和女性到了30岁以后,睾丸激素水平开始下降。这一激素水平的下降不仅遵循生物学规律,还取决于你是否进入了育儿努力阶段。人们在结婚后睾丸激素水平会有所下降,有了孩子以后会进一步下降。在菲律宾,已经有一个孩子的女性要比同样年龄、同样社会经济地位但没有孩子的女性睾丸激素水平低30%。北美洲的男性也一样,其结婚后睾丸激素水平下降,有孩子后会再次下降。

在育儿阶段,留住配偶型次级自我和育儿型次级自我相继登上舞台。与一个长期伴侣的互动和照顾新生婴儿的行为不断激发这两个次级自我努力扮演配偶和家长的角色。同时,一度被忽视的自我保护型次级自我和避免疾病型次级自我又有所复苏,因为我们只有好好活着,保持健康,才能抚养下一代,保护他们不受各种侵害。因此,人们在结婚生子以后,蹦极和闯红灯这些事在他们看来就没那么有趣了,在遭人冒犯时也不会大发雷霆了,甚至在体育比赛中也不再充满敌意了。

冒险与年龄

我们在不同的人生阶段对生活有着不同的优先偏好排序,这对于我们在不同时期的财务决策也有着重要的影响。由于年轻时期睾丸激素水平偏高,择偶型次级自我最喜欢冒险和赌博。

想想在拉斯维加斯举行的世界扑克大赛,每年约有8 000位参赛选手,每人需缴纳超过10 000美元的参赛费,他们的平均年龄是25岁左右。每一年,都有像“扑克小子”菲尔·哈默斯这样的扑克老将抱怨年轻的新手玩法肆无忌惮,毫无理性地虚张声势或是动辄就押上全部赌注。但这种亡命徒式的玩法似乎也有点儿效果,5位赢得冠军大奖(价值约900万美元)的选手,其年龄是21~24岁。而将近50岁、已婚并有了两个孩子的哈默斯,自从达到全盛时期的24岁“高龄”以后,就再也没有拿过冠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