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心之波动(第5/10页)
魏凯跟了我很多年了,当年他进我公司时,还是一轻佻的毛头小伙子。我记得他来面试的时候,留着长头发,穿着背心儿,趿着拖板儿。当时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小伙子你先去剪个头发买身衣服再来。到现在,他已经是孩子的爹了,虽然还是有点儿毛毛躁躁,但是有一股韧劲儿。从奥伊米亚康开始,到索马里、切尔诺贝利、马鲁姆火山,再到这次出海远航,他是除了梁红外,唯一一个陪我走过每一站的人。这次出航,本来把扛摄像机的任务交给他的,不料他看着结实的身板儿,却对风浪毫无抵抗力,从上船晕到下船。在船上,躺着的人比站着的人难受。
和曾乔相识于2008年,当时约好一起赴汶川救灾的,但是后来他没去。当时我就挺看不起他的,觉得他怂了。后来得知,他留在北京四处奔走,给我们筹措物资,我承认我错了,这朋友我交下了。他和魏凯一样,除了缺席奥伊米亚康之外,一路同行到了这里。这人的毛病就是嘴巴碎,什么事儿都爱和我抬杠,还爱絮叨,一边干着活儿一边说着些让人起火的丧气话,成了船上的一个负能量源,好几次我都想踹他了。但到了关键生死时刻,他从来没有放弃过。除此之外,曾乔可以说是我最好的帮手,关键时刻能跟我一起脑子清醒,上天入地排解故障的,也就他了。
对于老陈,一路上我颇有微词,这哥们儿太懒了,什么事情都不走心,导致我给他派活儿的时候,总是很不放心。不过大家能不能活下去,在船上生活的质量,却都有赖于他,因为他是掌勺的厨师。至少到目前为止,在船上没发生过食物中毒。这事儿要给他发一枚军功章。更何况他放下在北京优渥的环境,别妻离女,陪我踏上这段艰险的征程。
在我眼里,小宇是个完美的士兵、水手。服从命令,任劳任怨。在九十多天的航行里,小宇是我值夜班的搭档。可以说每一个凄风苦雨的寒夜,他都是那个陪伴在我身边的小伙伴。
梁红,多年的相知相爱,我想不出来更多的词汇来赞美她了,我觉得无论怎样形容她都不过分,还是会显得苍白。她这一路,在身体上、心理上,承受了最大的折磨和压力。我本来以为自己是那个最坚强的人,却屡次需要她站出来,安慰我,稳定军心。我要带梁红走遍每一个她想去的地方,把整个世界送给她。
还有幕后的老大哥烟斗。做了一辈子工程师,我们的出航,逼得他在五十“高龄”,开始去学习航海知识。他就是我们的眼睛,指引着“北京”号的每一步前行。无数个日夜,他都在北京紧张地陪着我们煎熬着。过白令海的时候,他也曾陪着我们,三天三夜没合眼。后来回到北京,看到他手画的那张海图,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给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这张图得裱起来,烟斗你救了我们所有人的命。”
还有很多一路帮助过我们的人们。我,“北京”号的船长张昕宇,在这里向你们鞠躬。正是你们的存在,才让我有着永不枯竭的动力,去做这件事情,带着自己和大家的梦想,走到更远的地方,死不足惜。
没用的美国梦
我要体验一把美国梦。短时间内,我对在美国这片神奇的土地上折腾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情兴趣不大。但是我认可“美国梦”的精神:通过自己的勤奋工作、勇气、创意和决心,经过不懈的努力和奋斗,获得更好的生活。
这不仅仅是美国梦,也应该是世界梦。
我要去试试打工,在洛杉矶找一份工作。我很想知道,千千万万生活在美国,生活在洛杉矶的华人同胞们,他们在异域他乡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蒙垂帕克,洛杉矶一处华人居多的小镇,到美国的新移民,大都会选择先在这里落脚。当年冯小刚的电影《不见不散》,就是在这儿拍的。
工作日,街上很安静,人烟稀少。两旁随处可见中文招牌,电线杆上也少不了中国特色:中文小广告。
被一个按摩店的老板婉拒,原因是我没有按摩执照——在美国好像什么都需要执照。我只有汽车、帆船、飞机的驾照,怎么办?找一跟车有关的活儿吧。
走进一家台湾人开的洗车行,老板很干脆:“行啊,来,先试试,看你技术怎么样。”
这是我第一次以打工者的身份,去给别人洗车。心里觉得这件事儿不难,小菜一碟,到真洗上了,感觉不是想象中的那么轻松,真的挺累的。过水、冲刷、打沫、拖洗、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