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南极!南极!(第6/10页)

减负之后,我们依然需要采购补给。我们这一次要穿越的,是德雷克海峡,穿越所谓的“杀人西风带”。我们需要补给一些便捷、高能量的食品。在乌斯怀亚,我们居然遇到了亲人:找到了一家中国人开的超市。

在世界的尽头遇到同胞,感觉特别亲切而兴奋。进入墨西哥之后,再到南美,我们跟所有人的交流都很困难。整个南美大陆,除了巴西说葡萄牙语之外,都在说西班牙语。我们这伙人,英文都要靠比画,遇到西班牙语就彻底歇菜了。

超市的老板是个台湾人,听到乡音之后也特别的激动。食物采购,他直接帮我们包圆了,最方便、最新鲜、能量最高的,他让儿子全送到了船上。完事,他自己又跑大老远,给我们送了一箱酸奶。

在乌斯怀亚第二次听到中文,则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老布和曾乔去超市买东西,发现收银员是位漂亮的南美美女,俩人嘴巴上就开始占起便宜来了:“这妞靓。”“胸大、屁股挺。”……到结账的时候,俩人用结结巴巴的英语想砍价。不料那美女收银员嘴里蹦出了生硬的中文:“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

72小时停靠的期限即将临近,船能修的地方修了,物资该补充的补充了,我却依然忧心忡忡。从烟斗那儿传来的消息,现在德雷克海峡的海况极度恶劣,我们硬闯的话,风险很大。

“咱只能赖在这儿了。”为了对全船负责,我决定,到了截止时间,咱们把“北京”号开出港口,然后再申请一次紧急停靠,争取能多留72小时。实在不行,“北京”号就在港外抛锚,等着天气好转。

出发前最后一个小时,游艇会的人找到了船上,告诉我们今晚不用走了,外海有风暴,我们可以再多停留一阵子。我们终于感受到了阿根廷人的温情。

时间一下子不那么紧张了,我们决定去逛一逛乌斯怀亚。

乌斯怀亚有一段传说中世界最南端的铁路,我们慕名而去。这个地方靠近极地,曾经是这片大陆流放犯人的地方,而这段铁路,也是囚犯们修建的。这段铁路现在还在使用,供游人游览。奔跑在上面的火车,也依然保持着当年的特色,是那种很原始的蒸汽小火车。

接下来,我们又去了世界最南端的邮局,寻找传说中的那位个性邮差伯伯。又是寻隐者不遇,传说中的邮差没有上班。我们便去了街道邮局。快要关门了,还有许多人排着长长的队伍,我们感觉今儿可能赶不上了。不料,只要有人还在排队,邮局就没有关门谢客的意思。

我们买了很大一摞明信片,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找工作人员给我们盖戳。工作人员先是一愣,然后笑了,把印章盒印台递给了我,让我自己盖。

我把明信片递给梁红,说:“丫头,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吗?”

她一下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说:“2月14,情人节,还是元宵节。”

“这些明信片,是阿根廷人给我们的情人节礼物,也是最诚挚的祝福。”我说,“再带你去寻找一个惊喜。”

在洛杉矶的时候,高晓松说会给我们一份结婚礼物,他会把礼物留在乌斯怀亚,给我一个坐标,让我去找。果然,在邮局我们找到了早就等候在这里的包裹,是一套纪念币。

捧着明信片和高晓松的礼物,梁红又有点儿忍不住眼泪了,情难自制。在情人节,在世界的尽头,收到了朋友的结婚礼物,拿到了世界最南端的明信片。在感性的女人眼里,这种幸福感无以言表。

满意而归。我们决定去吃帝王蟹。荷兰港是北半球的帝王蟹基地,乌斯怀亚则是南半球的帝王蟹大本营。参观排队时,隔着玻璃,我们看到了几张中国人的面孔,正在猜测的时候,他们出来了。我试探着问了一句:“中国人?”

世界很大,世界很小,我们遇到了几位同样来自北京的中国人。一问之下,我们住对门,还有几位共同的朋友。他们是从阿拉斯加开了四十多天的车,来乌斯怀亚旅游的。乌斯怀亚是一座旅游城市,人们只有在每年的11月份到次年4月份,即南半球的夏天,才来到这里。夏天过去,乌斯怀亚就会进入极夜,白天会非常短暂,而且寒冷。人们就会回到布宜诺斯艾利斯或者其他的地方,到那时,这里就是一座空城。

在等待出发的日子,我们尝试着联系了一下刚赴南极救援的中国“雪龙”号,没想到竟然联系上了。激动之情,难以言表。“雪龙”号是我们国家最好的极地科考船,而且它刚刚从乌斯怀亚离港。我们到乌斯怀亚时,“雪龙”号正好向南极驶去,它经历的天气和海况,就是我们即将要经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