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自由俄罗斯印刷所和《警钟》 第七章(第2/9页)
他从尼斯去了比利时,又从那儿给驱逐了,于是来到伦敦,取得了英国国籍,大胆地在自己的姓前加上了“霍夫拉公爵”的称号,这是毫无根据的。他以英王治下的臣民的资格回到都灵,开始出版一份报纸。在报上他任意辱骂大臣们,以致又被驱逐出境。戈洛温想取得英国大使馆的庇护,但遭到了大使的拒绝,于是他重又渡海到了伦敦。在这里他自封为工业界的骑士,革命的闯将,徒劳无益地企图参加形形色色的政治圈子,与社会上所有的人拉关系,发表一些毫无意义的废话。
1853年11月末,沃尔采尔来找我,请我在波兰起义的周年纪念会上讲几句话。戈洛温正好进来,发现了这是怎么回事,马上向沃尔采尔提出了一个问题:他能不能发表演说?
沃尔采尔有些不高兴,我更不必说,尽管这样,他还是作了答复:
“我们欢迎所有的人参加,在会上发言,但会议是统一的,我们对每个人想讲的话,必须有个大致的了解。我们要在某一天开会讨论这事,欢迎您来谈谈。”
戈洛温当然接受了邀请。沃尔采尔临走时在前厅中一边摇头一边对我说:
“真见鬼,怎么碰上了他!”
我怀着沉重的心情去参加预备会议,我预感到非出乱子不可。会议开始后还不满五分钟,我的预感便应验了。在断断续续讲了几句泛泛之谈以后,戈洛温突然转向赖德律-洛兰,先是提到他们曾在哪里见过面,尽管赖德律-洛兰什么也不记得;接着,他忽然无缘无故向他证明,经常得罪拿破仑是错误的,从策略上看,为了波兰的事业,不如宽恕他……赖德律-洛兰的脸色变了,但是戈洛温继续说道,只有拿破仑可以拯救波兰等等。他还说:“这不仅是我个人的意见,现在马志尼和科苏特都理解了这一点,正竭尽全力要接近拿破仑呢。”
“您怎么能相信这种无稽之谈?”赖德律-洛兰激动得忘记了一切,问道。
“我听说……”
“谁说的?大概是什么间谍吧,正直的人不可能讲这种话。先生们,我并不认识科苏特,但我还是相信这不是事实。至于我的朋友马志尼,我敢为他担保,他从没有想过要作这种让步,这只能成为可怕的灾难,同时也是对他整个信仰的背叛。”
“是的……是的……这是不言而喻的。”从四面八方发出了清晰的声音,戈洛温的话激怒了大家。赖德律-洛兰突然转向沃尔采尔,对他说道:
“现在您看到,我的担忧不是没有根据的;参加你们大会的人太杂了,在会上不可能不出现我不能接受、甚至不愿听到的意见。请允许我退出,恕我不能在29日的大会上发言。”
他站了起来,但沃尔采尔拦住了他,对他说,负责大会工作的委员会选举他作自己的代表,根据这身份,他必须请赖德律-洛兰留下,以便让同志们决定,在发生这场争论以后,他们是允许戈洛温发言从而失去赖德律-洛兰的参加呢,还是与此相反。
然后沃尔采尔与领导小组的成员作了商讨,结果是显而易见的。戈洛温看得很清楚,因此没有等到答复便站起身来,盛气凌人地对赖德律-洛兰说道:
“我把荣誉和席位让给您,我主动谢绝在11月29日大会上发言。”
说罢他便趾高气扬地踏着重重的步子走出了屋子。
为了一下子解决问题,沃尔采尔提议我念一下或谈一下我的发言提纲。
第二天便是大会,这是最后几次盛大的波兰起义纪念会之一,它成功了,人非常多,我在八时到达,会场已挤得满满的,我好不容易才挤到为委员会准备的讲台上。
“我正在到处找您呢,”达拉什医生对我说,“赖德律-洛兰在旁边的房间里等您,他希望无论如何在大会开始前与您谈一下。”
“出了什么事?”
“还不是为了那个二流子戈洛温。”
我去找赖德律-洛兰。他气呼呼的,这也难怪。
“您看看,”他对我说,“这混账东西在我到达前一刻钟送了这张条子给我。”
“我不能为他负责。”我说,一边打开了信。
“当然,但我希望让您知道他是什么货色。”
便条写得粗暴而愚蠢。他仍然企图用夸口来掩盖失败。他给赖德律-洛兰写道:如果他没有法国人的礼貌,至少应该表明,他并不缺乏法国人的勇气。
“我一向知道他是一个惹是生非、狂妄自大的人,但没料到这一点,”我说,交还了条子,“您现在打算怎么办?”
“给他一个让他永志不忘的教训。我要在这儿大会上当着众人的面,撕下这个冒险家的假面具;我要公开我们的谈话,并请您作证,因为您是目击者,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