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第14/14页)

我不再听弗洛伊德大夫讲什么了。然而,他却跪倒在地,伸出双臂规劝我,双手还抱住脑袋,绝望地满地打滚,又四脚爬行,学狗汪汪叫,坚持敦促我放弃“昏迷狂乱的幻觉”,放弃“犹太式的神经官能症”,放弃“犹太妄想症”。见他这种状态,我很诧异,想必我在这里,让他无所适从吧?

“不要这样手舞足蹈了!”我对他说道,“我只接受巴尔达穆大夫给我治疗。巴尔达穆·路易—费迪南……跟我一样是犹太人……巴尔达穆。路易—费迪南·巴尔达穆……”

我站起身,步履艰难地一直走到窗口。精神分析医师躲在角落哭泣。窗外雪和阳光辉映,波茨兰村公园熠熠闪光。一辆有轨电车从林荫路驶来。我想到别人向我提议的前景:由弗洛伊德大夫精心治疗,病很快就能治好,而在诊所门口,男男女女都以热切而友好的目光等待我。世界上处处都是令人赞叹的建筑工地、嗡嗡作响的蜂房。美丽的波茨兰村公园,就在近前,绿树成荫,小路撒着阳光……

我悄悄溜到精神分析医师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脑门,对他说道:

“我很累,非常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