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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驶德拉哈耶轿车兜风多开心啊!”布洛克又对他说道。“尤其在巴黎,一九四三年五月份这时候。对不对呀,什勒米洛维奇?”
他定睛注视什勒米洛维奇,目光既温柔又善解人意。
“我们要达成共识,什勒米洛维奇:我不愿意违背使命。多亏了我,您肯定能荣获殉道勋章,这是您有生以来一直追求的。对,这是别人所能给您的最好的礼物,等一会儿,您就会从我手中接过去:照准您的脖颈一阵乱枪!在那之前,我们先清除您的未婚妻。这样您满意吗?”
什勒米洛维奇为了克制恐惧的心理,便咬紧牙关,集中回想几件往事:他同爱娃·布劳恩,以及同伊尔达·莫祖什拉格的爱情;他在一九四〇年夏季,身穿党卫军服,头几次在巴黎散步的情景:新世纪开始了,他们将要净化世界,永远医好犹太麻风病。他们一个个面孔明澈,头发金黄。后来,他的装甲车碾压了乌克兰的麦田。再后来,他又跟随隆美尔,驰骋沙漠。他在斯大林格勒受了伤。在汉堡,磷弹将解决余下的一切。他始终追随着自己的领袖。他还能让这个埃利亚斯·布洛克吓住吗?
“脖颈挨一阵乱枪!您说怎么样,什勒米洛维奇?”
布洛克警官再次审视他。
“您这种人,就是挨棍棒打的时候,脸上也挂着凄惨的微笑!真正的犹太人,百分之百犹太人,‘欧洲制造’。”
他们驶进布洛涅树林。他想起在伊芙琳小姐的看护下,在卡特朗牧场和大瀑布那里度过的下午,他也不会拿童年回忆来烦您。您就看看普鲁斯特的作品,恐怕更好一些。
萨乌尔将轿车停到金合欢路中间。他和伊萨克将蕾贝卡拉下车,就当着我的面强奸了她。布洛克警官早有防备,已经给我戴上了手铐,车门也上了锁。其实,不管怎样,我也不会有丝毫举动保卫我的未婚妻。
我们的轿车朝巴加泰勒方向驶去。伊萨伊比他的两个同伴高雅,他托住蕾贝卡的脖颈,将他的阴茎插进我的未婚妻嘴里。布洛克警官用匕首轻轻刺我的大腿,结果不大工夫,我这笔挺的党卫军裤子就渗出血来。
继而,轿车停到卡斯卡德十字路口。伊萨伊和伊萨克又将蕾贝卡从车里拉出去。伊萨克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摔倒在地。蕾贝卡哈哈大笑。这笑声扩大开来,由回音传遍整个树林,还继续扩展,达到惊人的高度,最后破裂成号啕大哭。
“您的未婚妻被清洗了,”布洛克警官喃喃说道,“您也不要太伤心了。我们应当去找我们那些朋友了!”
在星形广场,那帮人的确在等我们。
“现在是宵禁时间,”让法鲁克·德·梅罗德对我说道,“不过,我们有特殊证件。”
“我们去‘一、二、二’,您说好吗?”保罗·阿雅卡瓦向我提议,“那里的姑娘妙极了。还不用花钱!只要出示我这法国盖世太保证件就行了。”
“咱们去这个街区的几个走私巨头的家,搜查一通怎么样?”伊戈尔先生说道。
“我更愿意去抢一家珠宝店。”奥托·达·西尔瓦则说道。
“或者抢一家古董店,”列维—旺多姆却说道,“我答应给戈林弄到三张督政府式样的写字台。”
“搞一场大逮捕,大家说怎么样?”布洛克警官问道,“我知道抗战分子在勒皮克街有个窝点。”
“好主意,”舍里切夫—德博拉佐夫王妃高声说道,“咱们就到耶拿广场,在我的公馆里拷打他们。”
“咱们是巴黎之王。”保罗·阿维卡瓦说道。
“全仰仗咱们的德国朋友。”伊戈尔先生补充道。
“咱们尽情寻欢作乐吧!”索菲·克努特也说道,“特殊证件和盖世太保就是咱们的护身符。”
“但愿这日子能长久!”年迈的莉狄娅·斯塔尔男爵则说道。
“咱们身后,管他洪水滔天!”富热尔—朱斯加姆侯爵夫人来了一句。
“走吧,去洛里斯通街指挥所!”布洛克说道,“我收到三箱威士忌。这下半夜,咱们痛快地打发掉。”
“您说得对,警官,”保罗·阿雅卡瓦附和道,“况且,别人称呼咱们‘洛里斯通街帮’,也不是毫无道理的。”
“洛里斯通街!洛里斯通街!”富热尔—朱斯加姆侯爵夫人和舍里切夫—德博拉佐夫齐声嚷道。
“不必乘车,”让法鲁克·德·梅罗德说道,“咱们就走着去。”
直到此刻,他们对我的态度挺和善,然而,我们刚刚跨进洛里斯通街,他们就全开始审视我,那神情真让人受不了。
“您是谁?”保罗·阿雅卡瓦问我。
“情报部门的特工吗?”索菲·克努特也问我。
“您说说清楚。”奥托·德·西尔瓦对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