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第2/4页)
可是爱丽丝现在不像一月份和二月份那样害怕她了,她第一次让她进屋来。她原以为那个女人总有一天会进监狱的——他们两个最终都是这个下场。可是唾手可得的采摘品?天生的猎物?“我不这么认为。我不这么认为。”
守灵的时候,玛尔芳给她提供了细节。试着而已。爱丽丝从那女人身边避开,屏住呼吸,好像要把自己的话憋住似的。
“我感谢你的关心,”爱丽丝对她说,“自己来吧。”她指了指堆满食物的桌子和围坐在桌旁的吊唁者们,“这么多呢。”
“我感到太难过了,”玛尔芳说,“就像是我的事一样。”
“谢谢你。”
“你把别人的孩子抚养大了,这多让人痛苦啊,跟你自己孩子没了的痛苦是一模一样的。你知道‘甜甜’,我的侄子……”
“请原谅。”
“为她做了一切。一个母亲能做的一切。”
“请吧。自己来吧。这么多呢。太多了。”
“那些老恶棍,他们住在我住的公寓楼里,你知道……”
“你好,费莉丝。你能来真好……”
她当时不想听到或知道太多东西。她也不想见那个大家开始称之为“暴力”的女人。她塞在爱丽丝门下的纸条先是激怒了她,继而又让她害怕。可是过了一阵子,听说了那个男人有多么难受,又读了《年龄》、《新闻》、《消息》的头条报道后,到了二月份,她鼓足勇气让那女人进了家门。
“你到底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哦,眼下我只想在你的椅子上坐下。”维奥莱特说。
“对不起。我根本想不出这有什么好处。”
“我的头有点不舒服。”维奥莱特把手指压在帽冠上,说道。
“怎么不去瞧瞧大夫?”
维奥莱特从她身边走过,像磁铁一样被吸到了一张靠墙放着的小桌子旁。“那就是她么?”
爱丽丝不用看也知道她在看的是什么。
“是。”
接下来,维奥莱特研究起那张从镜框里隐隐现出的脸庞来。这长长的停顿让爱丽丝感到紧张。她正要鼓起勇气请那女人离开,后者从照片上转过身来,说道:“我可不是那个让你害怕的人。”
“不是?那是谁呢?”
“我不知道。我就是因为这个头疼。”
“你不是来这儿道歉的。我还以为你八成是来道歉的呢。你来这儿是要说你自己的不幸。”
“我自己没什么不幸。”
“我想你最好走开。”
“让我在这儿歇一会儿。我找不到一个能坐下的地方。那是她吗?”
“我刚跟你说过,是她。”
“她给你惹了不少麻烦吗?”
“不。没有。呃。有一点儿吧。”
“我在她那个年龄可是个好姑娘。从不惹一点麻烦。别人怎么说我就怎么做。直到我来到这儿。城市让你绷紧了弦儿。”
行为古怪,爱丽丝心想,可并不是杀气腾腾的。她一不留神没忍住,问题就从嘴里冒出来了,“他为什么做这种事情?”
“她为什么?”
“你为什么?”
“我不知道。”
她第二次来的时候,爱丽丝还在琢磨那些发狂的女人和她们的碱液袋子、磨快的剃刀、这儿那儿到处都是的瘢痕疙瘩。她一面拉下窗帘,挡住直接射进她的客人眼里的光线,一面说道:“你的丈夫。他伤害你吗?”
“伤害我?”维奥莱特好像给搞糊涂了。
“我是说,他人看上去这么好,这么安静。他打你吗?”
“乔?不。他从不伤害任何东西。”
“除了多卡丝?”
“和松鼠。”
“什么?”
“还有兔子、鹿、负鼠、野鸡。我们在老家吃得很好。”
“你们干吗离开?”
“地主不要兔子。他要的是钱。”
“在这儿他们也要钱。”
“可在这儿有办法挣。我刚来的时候做白天工。一天打扫三栋房子让我挣了不少。乔在晚上收拾鱼。过了一阵子他才找到旅馆工。我开始给人做头发,而乔……”
“我不想听那些。”
维奥莱特闭了嘴,盯着照片看。爱丽丝把照片给了她,把她打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