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7/10页)

他们没有把我们阵容中强悍的核心队员算在里面。实际上,哥伦比亚也许原先计划下一周派哥伦比亚一年级新生球队跟我们比赛,但依据第一赛季的失利,结果干脆派来了哥伦比亚新生的二流球员 。这真是罪过。当我们训练一周之后,我们理顺了暗号,在倾盆大雨中,以二十比零狠狠教训了他们一顿。这场比赛与跟布莱尔队的比赛一样,我踢了所有讨厌的快速悬空球,随后,我在靠近对方端线处接住勒布伦从中场长传过来的组合悬空球,假装踢悬空球,但突然奔跑起来,穿过防卫漏洞,一路跑到底。昆兰也得了分,还有海尔布伦纳。我有一次长距离持球跑动进攻,一个长腿家伙在泥浆中从我身后赶上来,就在接近球门线的地方从背后抓住我,回想起来,跟纳舒厄那场比赛一模一样;不过,这一次,他抓住了我护肩下的颈背,猛地将我摔倒,脑袋朝下。我晕了过去。不过还算好,就像洛厄尔沙地赛场上哈尔马洛那次事故一样马上就恢复了知觉。

同样有意思的是,在我恢复知觉以后,他们估计我能继续打球,碰巧那时正好是交换场地的时间,所以我们必须得列队前往对面场地。他们不了解的是我仍然头昏目眩。事实上,大雨里,我斜靠在我队友的身上,自言自语道:“我们在这大雨倾盆倾斜的场地里干什么?地球是倾斜的,我在哪里?我是谁?这都是在干什么呀?”

“我说,四,七,三(有点儿像四分卫指令)。”

“嗯,什么?”

“你怎么啦,杜洛兹,摇摇晃晃的?”

“他该是这种样子,刚才被撞晕了。”

“那好,就站在那里,或者奔跑,或者躺下,我们走,孩子们!”他们都跑回自己的位置,我站在那里,在雨中看他们赛球,看着倾斜的地球,有点像黑脚信天翁(也许我疯了,可我依然头昏目眩),砰的一声,比赛继续进行,我只是站在那里观战。除了儿童时代有一次在马萨诸塞州跌倒外,这是我第一次被撞晕,我感觉以前发生过这种事情,情况一模一样。我听垂死的人说过“我记得这种感觉”,事实上,后来事情就是这样……

我们还是轻易取胜,二十比零。比赛结束后,我们都冲进体操馆,我感到恢复得差不多了,所以接受乔纳森·米勒的挑战,在正式摔跤台上进行一场比赛,摔跤台就在更衣室附近,小个子乔纳森·米勒(是摔跤队的)身着全套摔跤服:我呢,只穿着自己的弹力下体护身,我担心摔得仰面朝天,于是用我的脚钩住他的腿拼命挤压,把他翻过身来肚皮朝下,骑在他的背上,拉出他的一只手(没有弄痛他),把它弯曲过来,再用我的另一只手穿过他的手弯,并用整个膝盖压住他,狠狠揍了他一顿,像龙虾的螯一样把他死死按在那里,橄榄球队员们看着我与一个蠢人摔跤,高声叫喊:“嗨,伟大的杜洛兹,放了他吧。”不过,我敢与你打赌,球队里没人敢与我比赛摔跤,我的动作飞快,快到你会觉得我没有弄痛对手。你知道吗,老婆,摔跤过去在洛厄尔是一大技艺,我一度是波塔基特维尔的“隐形奇人”,我的表哥也是,我父亲从洛厄尔到任何一个地方,一路都提倡摔跤比赛。

让我感到恼火的是橄榄球队,也就是那些来自新泽西州的其他外来球员那样看不起我与犹太男生交朋友。这倒不是说他们反对犹太人,他们只是鄙视我,以为我看中那些犹太男生有钱,吃的午餐丰盛,或者他们中有些人乘着高级轿车上学,或者也许像在洛厄尔一样,他们认为这些犹太人过分自负,不值得认真对待。算了,算了。因为这时大赛即将来临,我们将与圣约翰预备学校对阵,据推测,我们会以零比一百败北。

那是接下来一周的星期六,阳光明媚,异常寒冷,这种天气最适宜比赛橄榄球。星期五晚上,尼克继外公务必要我早早上床睡觉。第二天早晨,我对他说我得先去散散步,然后我们一起乘地铁去霍勒斯·曼,这将是他第一次看我比赛。我出了家门,去舍默霍恩大街理发,在镜子里看看我那张丑陋的脸(我自认为是这样),随后去当地一家饮料店吃了两大杯热乳脂圣代。人行道上有个戴着灰色毡帽的模糊不清的人影摇晃着来回踱步,两只手背在身后握着,躲躲藏藏,偷偷摸摸,不过我根本不在意他。吃饱了热乳脂圣代,我回到了蒂玛家里,带上尼克,我们一起登上了地铁,在车上读《每日新闻》消磨时光。

霍勒斯·曼体育场迎来了一场大赛。圣约翰预备学校的球队身着褐紫红色球衣,百战百胜,高傲自大,蹦蹦跳跳,怀着必胜的信心。我和比弗·昆兰及其余队员走进球场。我记得比赛时一度有个圣约翰队的球员控制不住,冲进边线的观众之中。我在打安全,也就是说,处在捕捉悬空球并持球往回跑的位置。但是在这场球赛里,我满肚子上等热乳脂圣代,所以也很想当防守队员,就当一次也好。事实上,在我整个橄榄球生涯中,只有想当防守队员时,我才会疯狂拼命防守。我像十三岁在洛厄尔赶超哈尔马洛那样,尽一切力量快速追赶那个家伙,事实上我超过了他,跑出边线,冲进了人群,不过正好伸出右臂,将他一起带入人群十英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