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 (1969)(第2/4页)

如果我描写乱伦意在代表一条可能通向幸福或不幸的道路,那我就是一个表现普遍观念的畅销书说教者了。实际上,我并不在意这样或那样的乱伦。我仅仅想要“bl”在sibling(同胞)、bloom(开花)、blue(蓝色)、bliss(喜悦)、sable(貂皮)这些词中发音。《爱达》的开头句子引发了一系列爆炸,贯穿这部作品,并针对那些缺乏保护的名著的译者,通过基于无知和自作主张的“变形”,译者出卖了他们的作者。

您区别艺术家的凡和科学家的凡吗?作为他的创造者,您对凡的作品有什么看法?《爱达》在某种程度上是关于一个艺术家的内在生活吗?在休斯的电影中,您谈到小说和象棋中的虚晃一枪。维恩在故事中也制造假象吗?

客观地说,维恩的观点在他的《来自地球的信》及他的另外几篇文章中陈述得相当清楚了。我——或以我的面貌出现的任何人——明显站在维恩一边,支持他反对维也纳演讲对梦的解释。

爱达是凡这个艺术家的缪斯吗?凡对她了解多少呢?她似乎在他的故事中一再显现,并使他生活中几个连续的阶段具有了戏剧性。当他在给她写的诗中借用《旅行的邀请》(2)的首行诗句——“在如你一般的土地上,相爱且白头偕老!”——时,他是想表示他很认同波德莱尔的诗句吗?

很可爱的想法,但不是我的。

十二岁的爱达的性早熟势必让人们把她与洛丽塔作比较。在您心目中,这两个女孩之间还有别的什么联系吗?您像喜欢洛丽塔一样喜欢她吗?凡说,“所有快乐的孩子都是堕落的。”是这样吗?

爱达和洛丽塔在同一年龄失贞,这一事实恐怕是拿她们作比较的唯一理由。顺便说一下,洛丽塔(大名多洛蕾丝),一个西班牙吉卜赛小女孩,在《爱达》全书中被提到过好几次。

您曾说过,您是一个“不可分割的一元论者”,请解释一下。

一元论意味着基本现实的单一性,当一个混乱的一元论者或三心二意的物质主义者进行思考,“心”便悄然离开“物”,这样,一元论就是可分割的了。

您未来的写作计划是什么?您说过要出版一部论乔伊斯和卡夫卡以及康奈尔讲稿的书。这部书很快就要出版了吗?您想再写一部小说吗?对此您有什么要说呢?还会写诗吗?

受麦格鲁-希尔出版公司的委托,最近几个月我在做将我的一些俄语诗歌(1916年以来)译成英语的工作。1968年,我完成了《叶甫盖尼·奥涅金》第二版的修订(普林斯顿出版社),比起初版来,这一版更注重逐字逐句的直译。

您考虑要回美国吗?如您几年前提到的回到加利福尼亚?您能说一下为什么离开美国吗?在某种程度上,您仍然觉得自己是个美国人吗?

我是个美国人,我感觉自己是美国人,我喜欢这种感觉。我住在欧洲是出于家庭的原因,我在国内外挣的每一分钱都交纳美国联邦所得税。经常地,尤其在春天,我梦见加利福尼亚的紫红色晚霞、飞燕草和橡树、大学图书馆的安详宁静。

您还会授课或演讲吗?

不会了。尽管我喜欢讲课,但如今要连续地备课和讲课实在是太累了,即使我使用录音机。就此而言,我早就得出结论:最好的教学是放录音,学生可以根据需要多次播放,或者在隔音房间里收听。到年底,他要参加一场老式的、困难的、四小时长的考试,监考人员来回走动。

您有兴趣将《爱达》拍成电影吗?考虑到小说的具体生动、性感美丽和它的重叠的视觉意象,《爱达》看来天生要拍成电影的。据说制片商纷纷来到蒙特勒阅读这本书并出价。您和他们见面了吗?他们提问或征求您的意见吗?

是的,电影业的人纷纷来到蒙特勒我下榻的旅馆——敏锐的头脑、灵活的手段。我也确实想要写,或帮助写一部能反映《爱达》的电影剧本。

在您近来的几部小说中,您一些最有趣的议论是关于驾驶和道路问题的(包括作者对速度和杂物箱中物品的摸索)。您开车吗?喜欢驾车旅行吗?经常旅行吗?喜欢什么交通工具?明年有旅行计划吗?

1915年夏季,在俄国北方,作为一个喜欢冒险的十六岁男孩,有一天,我注意到我们的司机将家里那辆敞篷汽车停在了车库前(那是我们乡村别墅马厩的一部分),马达响着,人却不见了;接下来便是我开着它,一路歪歪扭扭地开到了最近的沟里。那是我第一次开车。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是三十五年后,在美国的什么地方,我妻子让我开一会儿车,我几乎撞上停车场上唯一的一辆车,停车场很宽敞,那辆车还停在了远处。1949至1959年之间,她开车十五万英里,带我游遍了北美——只是为了捕捉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