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摩年谱(第20/28页)

先生的散文集《巴黎的鳞爪》,亦于是月由新月书店出版,闻一多为作封面。

九月,第二部诗集《翡冷翠的一夜》,由新月书店出版,封面图案为翡冷翠的维查乌大桥的一节景,是江小鹣设计的。十七年五月再版。先生在《猛虎集·自序》中说:

“我的第二集诗——《翡冷翠的一夜》——可以说是我的生活上的又一个较大的波折的留痕。我把诗稿送给一多看,他回信说‘这比《志摩的诗》确乎是进步了——一个绝大的进步。’他的好话我是最愿意听的,但我在诗的技巧方面还是那楞生生的丝毫没有把握。”

又《翡冷翠的一夜》序云:

“小曼:如其送礼不妨过期到一年的话,小曼,请你收受这一集诗。算是纪念我俩结婚的一份小礼。秀才人情当然是见笑的,但好在你的思想,眉,本不在金珠宝石间!这些不完全的诗句,原不值半文钱,但在我这穷酸,说也脸红,已算是这三年来唯一的积蓄。”

《翡冷翠的一夜》中《深夜大沽口外》及《白须的海老儿》两诗写作的经过,据蒋复璁在《石虎旧梦记》一文中说:

“《深夜大沽口外》及《白须的海老儿》两诗,是民国十五年初春,国民三军孙岳的军队守在大沽口以拒奉军,我与志摩同乘通州轮北上,在大沽口停了一星期,无法进口。志摩正魂思梦想,与小曼相见,徘徊甲板,做了这两首诗。其时我在清华教书,所以跟他开玩笑说:‘假使船退回上海,我A好在江南教书了。’志摩骂我无同情心,我笑他情急。到第八天,米小菜都吃光了,太古公司才派来小轮,引导通州轮进口。”

是年秋,迁居环龙路花园别墅十一号。应光华大学聘,担任翻译、英文个说派别等课教授。并兼东吴大学法学院(院长吴德生)英文教授。

按:是时光华新创,张寿镛、张歆海分任正副校长,罗隆基、梁实秋、董任坚等均在该校任课。

译《曼殊斐尔短篇小说集》(By Katharine Mansfield),由北新书局出版。这是集先生陆续所译曼殊斐尔的几篇短篇小说而成。胡适在《论翻译寄梁实秋》(《新月》一卷十一期)一文中说:

“民国十二年,我和志摩先生发起翻译曼殊斐尔的小说,我译的一篇是《心理》,译成一半,就搁下了,至今不敢译下去……他的译笔很生动,很漂亮,有许多困难的地方很能委曲保存原书的风味,可算是很难得的译本。”

印度诗哲太戈尔过沪回印度,先生去码头欢迎。据郁达夫志摩在回忆里(《新月》四卷一期)云:

“……他就拉我一道到了大资公司的轮船码头,因为午前他刚接到了无线电报,诗人太戈尔回印度去的船系定午后五时左右靠岸,他是要上船去看看老诗人的病状的。当船还没有靠岸,岸上的人和船上的人还不能够交谈的时候,他在码头上的寒风里立着——这时候似乎已经是秋季了——静静地呆呆地对我说:‘诗人老去,又遭了新时代的摈斥,他老人家的悲哀,正是孔子的悲哀。’因为太戈尔这回是新从美国日本去讲演回来,在日本在美国受了一部分新人的排斥,所以心里是不十分快活的,并且又因年老之故,在路上更染了一场重病。志摩对我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双眼呆看着远处,睑色变得青灰,声音也特别低。我和志摩来往了这许多年,在他脸上看出悲哀的表情来的事情,这实在是最初也便是最后的一次。”

十月四日,胡适自英国致先生函云:

“谢谢你的长信,让我先给你赔个罪,我在八月底写了一封长信给你,信里说了许多‘拉长了面孔’的话,写成了,我有点迟疑,我怕这是完全不入耳之言,尤其在这‘坐不定,睡不稳’的时候,所以我把这信一搁就是一个A月,今天取出信来看看,觉得还可以不必改动,现在补寄给你,并且你恕我那时对你一点的怀疑。”

十二月十五日,为刘海粟出国画展特刊(《上海画报》三○三期)作《海粟的画》一文,介绍刘氏作品:

“……我们不能否认他的胸襟的宽广,他的意境的开展,他的笔致的遒劲,你尽可以不喜欢他的作品,你尽可以从各方面批评他的作品,但在现代作家中你不能忽略他的独占地位。尤其在这人材荒歉的年份,我们不能不在这样一位天赋独厚的作者身上安放我们绝望中的希望。吴仓老已经作古,我们生在这时代的不由的更觉得孤寂了,海粟更应得如何自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