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次级自我的博弈规则(第2/5页)

与理性经济学家的预期相反,研究人员发现,金钱是受试者最不想得到的回报,除非之前他们给予对方的就是金钱;金钱和爱甚至被认为是负相关的。就像甲壳虫乐队所唱的那样,金钱不仅买不来爱情,而且如果你的女朋友说她爱你,而你却回报以现金,那么很可能会换来分手的结果。

在朋友关系中过于关注平衡也有其不好的一面。当朋友间开始感觉不平衡时,就可能会反目成仇、恶语相加。列侬和麦卡特尼的分道扬镳正是如此——他们开始斤斤计较每首歌是谁的功劳,并公开相互侮辱(列侬写了首恶毒的歌“How Do You Sleep?”攻击麦卡特尼,里面唱道:“你干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写了首‘Yesterday’”)。

苹果的两位创始人倒是没有这样撕破脸,但许多年前,沃兹尼亚克曾经帮助乔布斯完成了雅达利(Atari)游戏公司的一个编程项目,当时乔布斯并没有跟他诚实地分享奖金,后来沃兹尼亚克知道了此事,为此困扰了很多年,他说:“我真希望他当时能诚实一点儿。如果他告诉我他需要那笔钱,我会把钱全都给他。他是我的朋友,朋友间当然要互相帮助。”

社交型次级自我使用的是对等互惠原则,跟育儿型次级自我所用的原则大不相同。接下来我们看看地位型次级自我,它对于社会等级中的人际交往有自己专门的一套规则。

金字塔规则:地位博弈

当国王很好,对吧?国王、总统、大公司的首席执行官都能住在豪宅里,坐私人飞机,有专人为他们做饭、打扫卫生。作为迪士尼集团的首席执行官,迈克尔·艾斯纳仅1987年的年收入就达4 000万美元。但艾斯纳如果跟印度帕蒂亚拉(Patiala)第七代帮主卜平德尔·辛格相比,他简直就是个农民——辛格有广袤无边的领地,其爱好是收藏劳斯莱斯汽车,而且家中妻妾成群。

尽管如此,也并非每个人都想成为领导者。史蒂夫·沃兹尼亚克与史蒂夫·乔布斯创办苹果公司时,他一直坚持做工程师,拒绝担任管理角色。在很多大学,那些有资格成为系主任的教授对这种能够升职加薪、配有私人秘书、坐大办公室的机会都避之不及。当出现系主任的职位空缺时,很多教授的立场跟美国南北战争时期著名的威廉·特库姆塞·谢尔曼将军极为相似。当被考虑提名总统候选人时,谢尔曼说:“我不会参选。即便被选上,我也不会就职。”人们之所以对地位的提高怀有如此矛盾的心理,是因为更高的地位带来的不仅是更大的收益,还有更多的责任。

人类学家艾伦·菲斯克指出,领导者和追随者之间使用的人际关系模式与兄弟姐妹间、朋友间或是消费者与商店老板间的模式均不相同。菲斯克把这种层级体系称为“权威排序”(authority ranking)。在这种社会地位型次级自我采用的模式下,人们根据自己在地位层级中的不同位置获得不同的利益,并支付不同的成本,没人可以只得到而不付出。下属奉送给上级忠诚和特权,但他们反过来也期待领导者为自己提供资源、金钱、保护和前进的方向。例如,美国总统可以住进白宫,乘坐空军一号飞机,还可以在电视上发表讲话,但他的选民却期待他能够降低失业率、提高个人收入、为孩子提供一流的教育、抵御全世界的军事威胁,同时还得减少个人负税。

“领袖”这个概念广泛存在于多种动物之中,包括我们的近亲黑猩猩和大猩猩,以及卷尾猴、斑马、羚羊、狼、信鸽等。然而,这些动物种群中的大部分成员(就像人类的大部分成员一样)都是追随者。从博弈论的角度来看,作为群体的一员往往胜过独来独往,即使这意味着好东西要先让首领享用(例如,在水沟喝水的时候要把最好的位置让给首领)。如果没有一个首领能够决定是往南去河边还是往东去浆果园,那么群体成员就会四散而去,从而失去群体捕食的优势。

人类的追随者在领袖不能提供方向和鼓舞时,当然也会感到非常失望。就在创立苹果公司后没几年,常常粗暴对待团队成员的史蒂夫·乔布斯就被自己的董事会解雇了。迈克尔·艾斯纳也有冷酷无情、独断专行的坏名声,他同样在执掌迪士尼时被扫地出门。美国总统可能是全世界地位最高的职位,但是现代历史上每一位总统在任期内都要经受媒体持续的攻击。比尔·克林顿由于其所作所为几乎被弹劾,而理查德·尼克松则因为水门事件而被迫下台。在全世界面前受辱似乎代价不小,但还有更糟糕的——约翰·F·肯尼迪、詹姆斯·加菲尔德、威廉·麦金利和亚伯拉罕·林肯都是在总统任期尚未结束时就遭到选民的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