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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迪逊市中心在庆祝什么节日,白色大理石议会大厦周围和附近沿街,布置上了颜色鲜艳、真实大小的陶瓷牛。有霓虹牛、装饰艺术风派的牛、印象派的牛,还有不属于什么特别艺术风格的牛,孩子们围着它们咯咯地笑。我们沿着一条牛迹走完州街,经过一排旅游商店,进入一片似乎提供各种你想象得到的料理风格的地区。这个美食世界,让我开心,让我暂时忘了仁波切的演讲和“一点别的小东西”给我带来的焦虑。我们在一处转角停了一会儿。隔着忙碌的街道,我看到对面有个枣红色的雨篷,上面写着:喜玛楚里,正宗尼泊尔料理。
“我们得去试试那个。”
“是啊,是啊,”仁波切带着他的神秘微笑说,“我觉得这个地方对你很有好处。”
喜玛楚里的八到十张餐桌摆得太密了,墙上的异域印刷画上有长了很多只胳膊的男神女神。我们在大学附近,你能从其他用餐者身上察觉出来:胡子拉碴的年轻人面色忧郁地在用笔记本电脑,用功的年轻女子穿廉价短裤,有小文身。菜单先列出素食菜式,我决定尝试其中一道,作为对我冒险性的内在新生命的致意。其实,到当时为止,冒险性的内在新生命与保守性的内在旧生命完全相同,但我感觉自己已经做出某种承诺……至少要维持几天,我为自己这么做而骄傲。
“季茶地(Khichadi),”仁波切说着指向菜单的第一页,“我们小的时候,家里常吃季茶地。季茶地是有魔力的食物,能驱走你的所有病痛。”
菜单对季茶地的描述是“一种新鲜清淡的混合物,有绿豆、香米、鲜姜、芫荽、番茄、豌豆和藏茴香籽,因富含营养和疗效深受喜爱”,我觉得这听起来不算坏。一个孩子般高度的70岁上下的女人帮我们点单,乌黑的头发,脸上有同样福态的笑容——我在箭牌球场里睡着的仁波切的容貌中也曾见过。仁波切竟然用尼泊尔语跟她讲话。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惊讶。
“你到底讲多少种语言?”她走向厨房时,我问他。
“11种。”
“11种!”
“有一些,比如英语,不太好。”
“你讲11种语言?”
邻座一个教授派头的人望过来,假笑了一下。
仁波切转换话题:“如果有人生病,季茶地能治好他。”
“但愿我早几年听说这个。我得过一种可怕的神秘怪病,晚上只能睡几个小时,不断打嗝,还抽搐。其实持续了8年。我不能大量运动,消化我这些年吃的食物也有困难。白天有时我筋疲力尽,只想睡觉,然后等我尝试睡觉时又睡不着。真是一种煎熬,而那个词我是不轻易用的。所有想象得到的化验、所有的治疗我都做过了,没有哪个医生发现任何问题。连慢性疲劳综合征都不符合我的症状。最终它还是消失了,但当时有过片刻,在那些糟糕的夜晚和苦不堪言的白天之后,我只想死。”
“但你很强大。”仁波切说。
“强大?我感觉比婴儿还孱弱。”
“你没死。”
“跟你说实话吧,我想过自寻短见。”
“我知道。”他说,我假装没听到他的话,因为那个秘密我从没告诉过任何人,谁都没有,包括吉妮,而且因为,尽管我决定向他敞开心扉,接受他的思想,我还没准备接受读心术。
“我觉得我永远都做不到,但有过那个念头。有些夜里,我醒过来坐在床边哭,或者咒骂。吉妮和孩子们都不容易。”
“你很强大。”他重申一遍。然后,另一个女服务员给我们拿来酸奶油黄瓜开胃菜和仁波切的汤时,他补充说,“所有的疾病都是心病。”
“是,我听说过。我们出版过一本这个主题的书,就是你在印第安纳州给我看的那本。但我不得不说,我从没真正相信过那种观点。”
“好书。”
“是,对某些人有用,我猜,但我相信大多数疾病单纯是身体上的原因。”
他在摇头,带着几分消遣的样子看着我:“所有疾病都是心病。前世,今生,都是心病。当你得那种病时,意味着你的内心正试图决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走这条路还是走那条路……在你的灵性生活中。你极度紧张。所以,因为这种紧张,生了病。”
“真的?”
“当然。都是心病。除非有时人们把重病揽到自己身上,这样另一个灵魂就不用遭罪,或者这样人们会为它寻找疗法。那些事情会非常复杂,承担别人的业。”
“耶稣为我们的罪而死。”我说。
“对,很对。正是这样。但是,在《圣经》中没有哪里提过耶稣生病。佛陀也是直到生命的最后才生病的。他们的思想是最深层次的清澈。”
我没有真正的打算,也没有真正考虑过这个问题会通往何处,我说:“一个人怎么才能让自己的思想那么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