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伯伦玛丽·哈斯凯勒(第42/69页)

玛丽,我亲爱的:

我所选择的人啊,你长在永存吧!

我下周要去波士顿,将在那里逗留到你来。

我的日子被寂静笼罩,处于凝滞状态。自打你离去之后,我一个英文字也没写,那几个阿拉伯文词也是费了好大力气、挖空心思之后写出来的。

莱德尔先生病入膏肓,住了院。体力弃他而去,健康和工作也将与他无缘。仿佛他的生命火炬与思想烈焰都已熄灭。我喜欢陪着他,与他形影不离。我与他交谈,自感轻松。

多谢你了。

我收到了画册,十分高兴。

我和你有许多话要说。

哈利勒

致纪伯伦 1915年8月6日

哈利勒,亲爱的:

你7月17日的来信包含着一种完美的生活。那是我日夜必经之门。

这一年,我一直在我们的谷地里——我现在重新开始堆积我的石头,我石头周围的枯叶里的生物活跃起来了。第三天,当我走到我的床前时,一条咝咝叫的蛇穿过石头堆爬近我,但又很快扭头转弯而去。但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身处蛇的天堂,于是立即逃离。

我来迎接黑夜的苍天,到了一座大山丘上,那里酷热难言。这里是我的用杉木做的新床。我躺在我的新床上,自感身处在我们的崇山一边,那山巅光秃秃的,满披着金色的阳光。在远处,谷地的上空,星云中的无数天体闪闪放光;下面,留下一片浓荫。

那浓荫很快被染成蓝色,继之十分缓慢地上升,只有树林、高山和天边游荡在淡淡的天蓝色中。黄昏过后,便是漫漫长夜,繁星挂满夜空,触摸我的后脑勺……这种情景持续数小时之久。

数小时,数天,数夜,每时每刻里都有你的身影。你一直把我领到我独自去不到或进不去的地方。

亲爱的、幸福的哈利勒,导师啊,让上帝永远和你在一起。

玛丽

致玛丽 1915年8月9日

亲爱的:

亲爱的,我翘首凝目,多么期待闯入你的内心世界。我想击打你的火石,探索你的心底秘密。我希望与你的灵魂联合在一起。因此,你会看到我独自待在高山上,独自待在每一个地方。

生命是你的灵魂中更伟大的灵魂……在你的灵魂和我的灵魂里有一种静止的生命。一个生命面临着多条门路……通过你引导我的生命本身就像一樘门。你一中断联系,对我来说便是中断与生命的联系;与你结为一体,便是与生命结为一体。

清晨,我与你一起坐在一棵松树和一棵杉树下,那松树和杉树生长在林地上和我的床下,那里空气流动,轻柔和熙如同惠风。

午后,当河附近的世界复苏,散落的树木与其树阴相交合时,我在奔腾涌流的生命附近,一直与你相伴。

有时,飞鱼一跃,试图远离洪水,但它转瞬之间又回来,像壁虎、蜥蜴一样离去。或者站立观望、询问。所有事情都是这样。

早上,我在床上时,看见一只雄鹰飞来飞去……在天空飞了一段距离,那是在两山的上空,于是我的心与你一道感到痛苦。

我还看到三对鸟儿,就是我和你在夏季里看到的那几种鸟儿——樫鸟、啄木鸟和鹞鹰……老鼠、松鼠比较凶猛,我们仍然憎恶它们的习性。

我要下去吃口饭去了。

也许我会看到你的来信,除非你因为我而患了病。

钟爱的人

玛丽

致玛丽 1915年8月20日

亲爱的玛丽:

向你致意问安,向你诉说我的思念。

这是我珍视、喜欢的一个地方,真是好极了。它处于树林深处与大海深处之间。

我在绿荫下走了很长一段路,空气清新湿润、洁净,且散发着芳馨。寂静无声令我精神振奋,给我的灵魂里注入生机。

我在波士顿待上几天后将来这里。

你是心的天堂和心瓣。

永恒的嘈杂声为你祝福。

哈利勒

玛丽日记 1915年8月25日

有一段时间,他不谈自己的少年时代,现在话题又回到了他的少年时期。他父亲为他考虑了许多计划,而他所敬重的母亲却相反。他说:“母亲给我以充分自由,让我计划自己的未来。”

他母亲认为,假若让父母二人指导任何一个人,那么首先希望其成为一名教师。“我们的关系不单单是母与子,更多的则是两颗相互拥抱的灵魂。我父亲却嘲笑我的文学,认为我的画画得太差。他愿意把我送到巴黎的艺术学院去。”

他父亲下世后,亲戚们便开始处理遗产。结果,所有东西都散失了,只留下一座旧房子;他们说哈利勒应该将其保存下来,作为过去的纪念,因为那本是一件抵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