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和我的幽灵朋友一起(第3/8页)
只有奥特曼还和我在一起。我怀着强烈的兴趣,让他的书免于永远沉睡,让其意义超越一个物什,这不正是马来西亚的波形刀获得灵魂的途径吗?不正是亚历山大·大卫·尼尔讲的西藏故事所传达的信息吗?一个商人去了印度,他的母亲让他带回一块圣骨。他忘记了,第二次去印度他又忘了。第三次,当他要回家时发现又没有他母亲想要的圣骨,于是他掰下一只躺在路边的狗骷髅上的牙齿,带回去给母亲,说它属于一个伟大的圣人。母亲很高兴,将那颗牙齿供奉起来,其他女人也来跟前祈祷,最后她们都看见光线从“圣骨”中发出。因此,有句西藏名言:“若对狗牙齿保有崇敬之心,也得到光明。”
我感到很疲惫,因此决定打破常规,在旅馆里享用晚餐。但是这偌大的社会主义餐厅已经没有空桌子了。
“你抽烟吗?”我询问一个独自坐着的西方绅士。
“不。”
我坐下来。这是一位美国气象学家。
“啊,”我说,“你的工作是预测天气,我的工作是预测未来。”
男人很吃惊,他不知道这有什么共同点。他告诉我,预测天气几乎达到了发展可能性的极限。“现在我们能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准确性预测未来三天的天气,最后一步将是掌握混沌理论。有了它,我们将能对未来两到三年进行预测。”他说。
“但是如果可以那样预测天气,为什么不能预测一个人的未来呢?它们的区别是什么?我们也由空气、固体颗粒物、云、梦……和失落组成。”我说。
气象学家看起来很确定我是一个精神失常的人,也许从他的角度来看,这不完全是错的。
接下来几天,运气帮了我好几回。
我在街上停下来让一个拿报纸垫着坐在地上的光脚男人给我擦鞋,结果他是一个专门给牛做人工授精的兽医。他曾在东德学习,跟班上最聪明的人成了朋友——那人后来当了和尚,他也许可以帮我找到“观火”者。
一天早上我坐出租车,得知司机是学校地理学的负责人,他开朋友的车赚些钱来弥补工资的不足。他对自己国家的历史很有兴趣,听说一个老寺庙刚刚重开,初学者可以重新学习预言的秘密。
通过一个酒店的女经理,我遇到一位女士。她是一名政府官员。现在她对宗教产生了兴趣,能带我去找城里最有名的占卜师。
最先再次出现的是兽医,一天早上他在我出门跑步前打电话给我,问我愿不愿意买一只被宰掉的羊,它的肩胛骨被除去并烧了。当然!
几小时后,我们就到了市郊一所两层木质房屋。那是个女修道院,离甘丹寺不远。兽医说,这里就是曾经政府为所有从农村回来的喇嘛提供住处的地方。一阵强烈的羊膻味从开着的门后飘过来,一群女人和孩子仔细地看着我这个外国人爬上满是灰尘、摇摇晃晃的楼梯。喇嘛在一个干净整洁的房间里等着我,房间里有所有中亚财富的象征:一个中国暖瓶、一个闹钟、一个小录音机。唯一的家具是一张铺着毯子的大床,用来接待客人。他高高瘦瘦,有一张英俊坦率的脸庞,披着深红色短上衣,手很脏,指甲是黑的。他说他从父亲那里学到“观火”。他父亲是个牧羊人,曾跟着一个喇嘛学习,那喇嘛是呼图克图的师父。这话的真实成分有多少我也不想知道——关键是这个美好的故事是能联系我和男爵的一系列巧合中的最后一环,这些巧合把我带到了那个房间。
我的喇嘛很了解过去,他知道是呼图克图第一个预言了恩琴的死亡。他们俩是好朋友,他说,但是连呼图克图也没法改变贵族的命运。“呼图克图是个异数,”老喇嘛补充道,“他可以布雨。他拿着一件衬衫,挂到一条绳子上,衬衫的阴影会很快变成一片巨大的充满水的云。”国内战争结束后,呼图克图去了美国,高寿而亡。他现在转世到俄罗斯了。
谈到过去让喇嘛变得放松起来。“呼图克图出生的时候,有一个猎人看到山谷里有一团大火——他朋友的蒙古包被烧着了,”他说,“猎人赶过去给他朋友怀孕的妻子报警和帮忙。他到了之后发现火消失了,蒙古包完好无损。里面是一位母亲和一个刚出生的婴孩。但火是怎么回事?那之后,大家明白了:那是一个特殊人物降生的信号。不久,孩子被公认为活佛。”
喇嘛说他现在八十岁了,1912年鼠年诞生。“我没有多少时间可活了。”他说,就像赴约迟到了一样。我问他是否害怕死亡。“我厌倦了活着,很渴望进入下一个阶段。我知道那比现在好多了,没有折磨。”他说,继而大笑。他在我们所有的对话中从未使用过“死亡”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