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 家宅精灵_1968年春(第6/24页)

因此,她一直在等亨利动手——拉开她的腰带,双手伸向某个私密部位——然后她严词拒绝,保护自己的贞操,下次他可以再次尝试,意图更强烈,动作更娴熟,而她继续反抗,直到积累了足够多的反抗和拒绝之后,终于让他明白了她有多么守贞、正派和虔诚,没那么容易得手,不是荡妇。到那个时候,她就可以点头了。她在等待这些,等待表演这一整套仪式,但亨利只是亲吻她,将面颊贴在她的脸上,然后就结束了。每次都是这样。夜里他们坐在河岸边或公园里,听着摩托车驶过公路的声音和秋千的吱嘎声,费伊剥着旋转木马上的锈斑,耐心等待。但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直到今天舞会后的夜晚,亨利充满了仪式感,他似乎在背台词。

“费伊,我想我们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你对我来说非常重要和特别。我会感到非常荣幸和快乐,非常快乐——”他结巴了,停下来,他很紧张,费伊点点头,用指尖轻轻触碰他的胳膊。

“我是说,我会感到非常荣幸,非常快乐,也非常幸运,假如你,你知道的,去上学,从明天开始,”他暂停片刻,鼓起勇气,“要是你愿意,请你穿上我的上衣,戴上我的戒指。”

他吐出一口长气,完全耗尽了力量。他甚至不敢看她,只是盯着脚尖,鞋带却紧紧地绕在手指上。

此时此刻,费伊觉得他很可爱,因为他的困窘和畏惧,她对他有着多么巨大的影响力啊。她说好的。她当然说好的。他们起身要走的时候接吻了。今天的吻感觉大不相同,变得更加宏大和有力,是一个拥有意义的吻。他们无疑知道他们跨过了一条界线:毕业戒指是个先兆,所有人都知道。订婚戒指几乎肯定就在前方不远处,他们的关系因这些象征物而正当化,因此受到庇护和认可。一个女孩戴上男孩赠予的这种饰品,无论她在汽车后座做什么,她都会受到保护。这些东西是她的隔离层,是她的守护神。羞辱从此与她绝缘。戴上戒指,女孩就不是荡妇了。

亨利肯定也觉察到了这个事实,他们已经得到了为所欲为的许可,因为此刻他抱紧费伊,更激烈地亲吻她,身体紧紧地贴着她的身体。她感觉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着她的腹部。是他,当然了,就是亨利。他隔着薄薄的灰色正装长裤抬头了。他微微颤抖,亲吻她,硬得像石头。费伊吃了一惊,男孩居然能这么硬,简直像是扫帚柄!她的脑袋里只有这个念头。她知道她还在亲吻他,但那是不由自主的行为——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腹部的感觉中枢上,在那十几平方厘米之中感受到的充满淫秽意味的压力上。她觉得她能通过它感觉到他的脉搏,她开始出汗,更用力地抱住他,借此告诉他尽管来吧。他的双手抚摩她的后背,发出轻轻的摩擦声;他战战兢兢地等待她。现在轮到她做些什么了。这是他的开局,他肆无忌惮地贴上她的身体。这是一场谈判。现在轮到她了。

她决定大胆一些,做他在舞会上一直暗示她做的事情。她用一只手拉开他的裤腰,制造出足以容纳她另一只手的缝隙。亨利猛地一抖,身体变得僵硬,刹那间完全停止了所有动作。接下来的事情犹如电光石火。她的手向下伸,他却向后一跳。她的手指刚抓住他——她有了一瞬间的触感,知道他温暖坚硬但又柔软娇嫩——她刚开始理解这种感觉,他就向后一跳,侧身叫道:“你干什么?”

“我,我不知道——”

“你不能这么做!”

“对不起,亨利,我——”

“上帝啊,费伊!”他转过身,整理了一下裤子,双手插进裤袋走开了。他从秋千架的一头踱到另一头。费伊望着他。真是难以置信,他的脸色居然能在瞬息之间变得这么冷淡。

“亨利?”她说,希望他能看她,他不肯,“亨利,对不起。”

“算了。”他说。他把一只脚插进沙地,扭动鞋子,直到完全被黄沙埋住,重复这个动作,漂亮的黑色正装皮鞋被弄得肮脏不堪。

她又在旋转木马上坐下。“回来。”她说。

“费伊,我不想谈这个。”

他是个四平八稳的孩子,温和而谦逊。他肯定被自己的反应吓坏了,此刻正在尝试挽回尊严,抹去刚才发生的事情。费伊坐在旋转木马上,说:“没关系的,亨利。”

“不,有关系,”他说,他背对着费伊,双手插在裤袋里,拱起肩膀,就像攥紧的拳头,硬邦邦地缩成一团,“就是……你不能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