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部分 搜索与捕获_2011年夏末(第4/13页)
布朗微笑,翻了个白眼:“你看,我是库克县巡回法官。我定期和市长吃早午餐。芝加哥律师协会选我当年度人物。我不知道你他妈是谁,但光看你的烂车,我就知道不是任何人的年度人物。”
“你想说什么?”
“如果我们的说法有出入,我对胜算挺有信心。”
“但费伊没有对你做过任何事。她不该为她没做过的事情进监狱。”
“她毁了我的一生。她害我坐轮椅。”
“她甚至不知道你是谁。”
“我警告过她一次,绝对不要在芝加哥被我逮住。我就是这么对她说的。我说到做到。而你居然有胆来这儿教我该怎么对她?我给你解释一下后面会发生什么。我会动用我的全部权力,确保她被判最重的罪名。我会看着她被吊死。”
“你疯了!”
“你最好别企图阻止我。”
“否则?”
“你知道威胁法官的刑罚是什么吗?”
“我根本没威胁你啊!”
“但看起来不是这样。我的门廊上有监控探头,从那个角度看起来是你躲在树林里——已经非常可疑了——等待我离开住处,然后以威胁性的方式接近我。”
“你有监控探头?”
“我有九个。”
听见这句话,男人走向他的车,上车发动引擎。发动机静静运转。随着电动引擎的呜呜声,驾驶座的车窗降了下来。
“艾丽丝说得对,”男人说,“你精神变态。”
“你反正别碍我的事。”
轿车开动,在布朗的目送下开到小街尽头转弯,灰溜溜地逃跑了。
2
费伊瘫坐在沙发上,眼神呆滞,面无表情。她背后,萨缪尔从厨房走到沙发旁又走回去,观察着母亲。她不断切换频道,每个频道停留一到五秒。如果是广告立刻跳过,其他节目给一次呼吸的时间,看能不能打动她,然后还是换掉。小电视放在无法点火的壁炉的架子上。萨缪尔敢发誓上次他来的时候还没有这台电视。
外面,密歇根湖的水面亮闪闪地反射上午的阳光。窗户开着,萨缪尔能远远地听见汽车喇叭声。工作日的城市喧嚣。向西望去,他看见丹·赖恩高速公路上的车流一如既往地像胶水似的慢慢流淌。结束他与布朗法官的惨淡会面之后,萨缪尔直接来到这里。萨缪尔认为他有必要提醒母亲,告诉她他已经知道法官的事情了。他按了一次门铃,然后第二次,第三次,正要朝费伊在三楼的窗户扔石子,这时前门终于咔嗒一声打开。他上楼,见到的母亲就是这样:安静,心不在焉,有点迷糊。
她再次切换频道,屏幕上出现情侣翻新厨房的真人秀,似乎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这个节目表面上在说家庭装潢,”她说,“但实际上是观看伴侣连同石膏粉尘一起清扫死亡婚姻的灰烬。”
节目在片段之间切换,一会儿是两个人不成功的DIY尝试,一会儿是他们在访谈中互相抱怨。丈夫,在拆旧阶段中似乎有点过于兴高采烈,挥舞铁锤时有点过于急切,就是小男孩摧毁蚂蚁山的那个表情,他在墙上砸出了一个窟窿,他本以为那面墙也是要拆掉的,但事实上并不是。切到妻子抱怨的片段,数落他如何从不听人说话,无论如何非要和别人对着干。切到丈夫检查墙壁损坏情况的片段,他假装权威地宣称:没问题,大家冷静。
“这两个人彼此仇恨,”费伊说,“厨房对他们来说就像越南之于美国。”
“你在看的电视机,”萨缪尔说,“上次我来的时候还没有。我非常确定。”
费伊没有回答,而是呆呆地直视前方,看了足有一分钟。在此期间,她看着丈夫猛踢一面隔断墙,断开的板材飞到了房间的另一头,尽管落地时离妻子足有将近两米远,但她还是吼叫得像是遭遇了生命危险:哎!我站在这儿呢!这段结束,费伊眨眨眼,使劲摇头,就像一个人从恍惚中惊醒,她望向萨缪尔,说:“什么?”
“你好像意识不清,”萨缪尔说,“是不是嗑了什么药?”
她点点头:“你来之前我吃过药,我本来想出去走走的。”
“什么药?”
“治血压的心得安,治应激反应的吩噻嗪,阿司匹林,还有一种药,研发是为了防止男性早泄,现在用于治疗焦虑和失眠。”
“你经常这么做?”